宋芷却转过了身,面对着墙壁,婢女倒没有恼怒,收回眼,掩上门。
玉佩是温凉的,雕工精细,手指细细摸去,能摸到那个栩栩如生的弥勒佛。
弥勒佛,笑世间一切可笑,那他现在,也算是个可笑之人了吧。
之后,孟桓每日都会来看望宋芷,来了宋芷也不同他说话。孟桓便拿了兵书或者公文,一语不发地看,只是坐在一旁,视线偶尔往床上的人身上落一下。
夜里,孟桓并不回来睡,多半是在书房,又偶尔在卧房外间的软榻上将就着歇息一晚,几天下来,孟桓的精神也没有往日那么好了,眼底隐有倦怠。
但这些宋芷是不知道的,便是知道,也不会去理会。
宋芷每日睡得多,加上孟桓强制让他吃药,身子受的那点儿风寒,很快便好了。
起初宋芷不肯好好吃饭,被孟桓威胁着,欺负了几次,总算肯乖乖吃饭了。
到五月,一日,孟桓依旧是拿了兵书,到宋芷床边坐着看。
宋芷面向着墙,半分眼神也不肯给他。
“陛下今日早朝,免了五卫军征日本。”
关于征日事宜,朝中争论从未断过,有许多大臣是并不赞成继续征日的,但陛下坚持。前几日便有朝臣上书,请求稍缓征东事宜,世祖如今年岁已高,许多事情难免力不从心,便于今晨罢了五卫军。
起初孟桓同宋芷说要东征时,宋芷还同他吵了一架。
宋芷不知道孟桓同他说这些做什么,没吭声。
孟桓有些无奈,放下书,倾身坐到了床边儿上,宋芷立即警惕地转过头,抬眼看他。
孟桓却没做什么,只说:“你不是不喜欢我东征么,我有预感,这征日怕是不能成了。”
敢情是拿这个讨他欢心。
宋芷垂下眸,同孟桓说了这些日子的第一句话,却是讽刺:“那可真是浪费了孟将军一身高强武艺。”
孟桓眉头微蹙,看着宋芷,似是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半晌,他道了句:“秀娘……我一直派专人看守着。”
“只是她总是寻死,我没有办法,你要不要去劝劝她?”
孟桓知道秀娘对宋芷的意义,因此虽然把人带了回来,到底不敢轻慢,怕宋芷跟他急。
宋芷果然关心秀娘的事,一听就惊得坐了起来:
“秀娘在哪儿?”
孟桓说:“在西厢的客房里住着,我带你过去。”
宋芷的身子僵了僵,看向孟桓,半晌,苦笑着答应:“是,少爷。”
孟桓想是怕他单独与秀娘见面,再生什么事端。另一方面,孟桓带他过去,也能让秀娘弄清楚形势。
只是宋芷竟又叫回了孟桓少爷。
孟桓心底微痛,伸手便去揽宋芷的腰,宋芷挣了几下,发现挣不开,只好随他,恨恨地问:“怎么?”
孟桓:“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了?”
宋芷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孟桓忽地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来,宋芷突然失重,慌忙攀住孟桓的肩,瞪他:“你做什么?”
孟桓低头亲他的额,被宋芷躲开了,孟桓也不恼,说:“叫我的名字,否则我就把你抱去秀娘那儿。”
“你!”宋芷气结,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宋芷偏开头,就是不肯叫。
孟桓果真抱着人就往外走,宋芷急了,连忙叫道:“征南,你别……”
孟桓一笑:“早叫了不就成了?”
宋芷被他戏弄,几欲咬碎了牙,恨恨地不肯再看他。
孟桓如愿以偿了,这才把人放回到床上,又亲自为宋芷更衣,等宋芷穿戴整齐,孟桓问他:“你玉佩呢?”
宋芷抬眼:“摔了。”
孟桓知道宋芷是故意气他,没有计较,扶着他的腰,问:“能走么?”
宋芷恼羞成怒,拍开孟桓的手:“能。”
几天躺下来,宋芷只觉得脚步都有些虚浮,身子软软的没力气,加上是五月,日头毒,等宋芷到秀娘房前,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虚汗,孟桓抬手替他擦,又被宋芷躲开了。
到得门口,听见里头有丫鬟在苦苦地劝:“秀娘,你可安分些吧!你自己的命,自己不顾惜着,还有谁来顾惜呢?”
随后是秀娘的声音:“放开我!”
宋芷心中一急,慌忙跑进去:
“秀娘!”
秀娘听得宋芷的声音,这才稍稍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宋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