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见天r.ì,太阿剑君仍是一派端肃冰冷,哪看得出方才捂着他口鼻眼不放的孩子气。
太阿剑君瞪他一眼,一板一眼地在他额头上写了“你、不、乖”三个字,宁逾明无辜地大叫:“我哪有!”
师徒两人吹着不冷不暖的夜风,有一搭没一搭像这样说话,依偎着看了一夜天空。
不知为何宁逾明被困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也不太着急,莫名就很安心、放松。
第二天他砍了一堆竹子搭了间竹屋,竹屋中一个竹桌,一方竹榻,太阿剑君坐在榻上安闲地捧着一杯他泡的花茶,从窗口中可以看到他兴致勃勃地捕鱼、清理和烧烤,然后c-h-ā在桃枝上,摆在竹盘里得意洋洋地从窗口送到太阿剑君手上。
他趴在窗口,眼神PIKAPIKA十分期待,太阿剑君吃完,用袖中手帕擦去唇边一点油渍,冲他点点头,没等他高兴,在空气中写下两字:
“难吃。”
宁逾明:“………???师尊???”
这个人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啊??明明都吃完了不是么!按照套路来说,难道不应该假装特别好吃,再被烹饪的人不经意之中发现并不好吃因而大受感动吗??
有这样的峰主做表率,大太阿峰何愁不注孤生!
宁逾明一头黑线地抢走盘子,气哼哼地带走清洗,嘴硬道:“不好吃是因为没有调味料,如果有必定能让师尊震惊于我的手艺!”
轻笑一声,宁逾明先一步震惊回头,太阿剑君还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放空状,他小心问:“师尊,笑了?”
太阿剑君面无表情地在空气中写了一个“哈”字。
宁逾明:……师徒缘分到此为止吧。
太阿剑君从竹屋内轻飘飘地跳出来,向溪边走去,宁逾明猜不到他的想法,紧紧跟着以免师尊遇到什么危险。
他回头有些不舍地看看竹屋的窗口,师尊坐在那里像一副恬静又美好的画。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宜室宜家”四个字,宁逾明悚然一惊,慌忙摇摇脑袋,希望把里面的水给摇出去。
太阿剑君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来到溪边挽起袖子,动作熟练地抓鱼、剖鱼、生火烤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比宁逾明自个儿烤的好吃多了。
师徒二人不知不觉就在这里过上了徒耕师织的种田生活,宁逾明白天去打猎、采摘、寻找离开的方法,太阿剑君大部分时间用来打坐以及给自己做东西吃,偶尔用竹条修补编织家具。r.ì子可称温馨。
宁逾明险些沉溺在其中,直到有一天,天y-in了,水臭了,C_ào枯了,风中涌动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从找不到的边界中涌进大量发狂的异兽,修为比他稍低,丧尸围城一般见人就咬,根本无法沟通,只有杀。
他在小竹屋外仓促地布下结界,把师尊往里一推,抱着张飞挡长坂坡的气势提剑将一波一波的异兽杀死在小坡上,尸体堆成小山。
但没用,异兽从不知哪个次元里源源不断地围攻上来,纵他是续航能力较强的剑修,无休无止的杀戮下灵力也渐渐不支。
他突然惊恐地回头,数只能够隐匿气息的四脚异兽偷偷靠近了他守护的竹屋,结界被打破,异兽咆哮着扑上,他力竭反身,只来得及杀死最外围的两只。
但其它几只的利爪亦未能挨上竹屋,就已喷血倒下,数道锐气从内激s_h_è而出,将其四分五裂。
素色身影推开门缓缓走出,太阿剑君白发披散而下,簪发的桃枝握在手上,眉宇间闪过一丝锋锐剑意。
“师尊……”宁逾明有些失神,没有灵力运转的痕迹,但太阿剑君对剑的修行早已近乎道,加上千锤百炼的强悍r_ou_体,把他当成需要呵护照料的凡人的自己才是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周围血流成河的杀戮景象忽然消失不见,异兽也退散而去,但天空却愈发y-in沉可怖。
“这到底是……”他喃喃自语,太阿剑君用桃枝指指门内,示意他跟上。
宁逾明走进竹屋,失落道:“师尊,师尊其实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对不对,什么都不说太过分了……我洋洋得意于被您依靠的样子,是不是特别的傻啊……”
他碎碎念半天,太阿剑君自顾自地在房间里窸窸窣窣动来动去,一点反应不给,也不知道在干嘛。
宁逾明气得想摔剑,最终还是气鼓鼓地迎上去,帮突然开始撕自己衣服的太阿剑君忙。
“您到底想要什么啊,诶,别撕了别撕了,成何体统真是……您想要布条我撕我的就是了!”
太阿剑君两手比划了一下,示意要“长~长~”的布条,宁逾明把外袍脱下来撕成一条一条给他,想看师尊闹什么幺蛾子。
只见太阿剑君干脆利落地用布条给双手绑上,绑紧,打结,成功把自己五花大绑后,另一端被他递到宁逾明手中。
宁逾明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当场崩溃了:“师尊!!!您在干什么!!!简直为老不尊啊!!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太阿剑君僵了一下。
老、老吗……也不是很老吧……才几千岁……
但这不是重点,见徒弟还未领会,太阿剑君看了看窗外,艰难开口道:“我、不、走。”
宁逾明抬剑接了三道雷,迷惑不解地问兀自看着被打烂的屋顶十分可惜的自家师尊:“什么意思?走到哪里去?”
太阿剑君叹气,抬腿走到门边一个使连接着两人的布条绷直的距离,他双手被绑着,手势也不好做,只有无奈地吐出一个字:“拉。”
宁逾明赶忙用力把他拉回来,险险避开雷击。太阿剑君被拉得几个踉跄靠在宁逾明身上,他刚想道歉,忽然福至心灵。
“师尊的意思是……”他不可思议道:“如果师尊想走,允许我把您绑起来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