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族内某些女x_ing暗j.īng_灵会对堕天使如此迷恋,布昂莱特对上他深邃又沉静的黑眼睛的一瞬间突然懂了。
深渊没有星星,星星在他眼中,万千黑色的星辰在他双眸寂静旋转,吸走一切光亮。
他看见恶。看见深不见底的黑泥。看见濒临崩毁的理智。看见美与寂寞。
布昂莱特迷迷糊糊中回答:“算了,傻逼也有生存权嘛。”
“……好。”
星星消失了,堕天使掩下眼睫,重新看向书。从开始到现在这本书有被翻过页吗?
布昂莱特又问:“你是港口的看守?能放我去上面的世界吗?”
堕天使问:“去做什么?”
“旅旅游,散散心,我妹妹很向往外面的景色,我想替她看看。”真不可思议,他们就这样闲话起了家常,堕天使应该不是如此好亲近的种族吧。
这一次堕天使沉默得有点久了,才开口:“你会回来吗?”
这和堕天使有什么关系,作为统治阶级看不惯领民外逃,或者他也想去主位面玩玩?
“为什么不?只要有重要的人在,我当然会回来。”布昂莱特理直气壮地说。
他是指妹妹多洛莉丝,堕天使却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嘴角:“要记住你说的话,布昂。”
布昂莱特被他放去主位面了。
布昂莱特回来了。
主位面美丽到不可思议的野花被他兴冲冲地带进深渊,立刻魔化成了长着尖牙利齿和血盆大口的迷样生物。
这种东西,没办法带给多洛莉丝。
于是他慷慨地将其送给了仍兢兢业业守在港口大石头上的堕天使。
那少年凝视着魔花,微微、微微地笑了。
“我会、珍惜的。”
就在那一瞬间,不知名的情感如海浪般席卷了布昂莱特的心灵。
我并非第一次见到这个笑容。
但上一次,又是什么时候?
总之他们成了朋友。
堕天使好像住在港口似的,布昂莱特不管何时去都能见到他,于是他猜嘉兰也是被族群排挤的对象。
嘉兰认真地想了想,肯定了这个说法。
有个堕天使当朋友,真的很爽,他很好看,陪你聊天,倾听你的一切烦恼,特别他还会给你无下限地开后门。
布昂莱特叛出族群时就是这么跑出去的,他受了不小的伤,背着妹妹,嘉兰什么也没说,任他进入港口。
他呆呆地站在紫色的雾气中等待传送,嘉兰还是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安静地看着他。
‘你还会回来吗?’
嘉兰没有再问这个问题一次,暗j.īng_灵却在他仿佛空无一物的注视中本能地恐慌。
如果他再不回来了呢?堕天使难道会一直等下去,看他那本根本没在看的书,等着不会回来的朋友?
……
后来……
后来他死了妹妹,又死了恋人,悲愤地杀了好多人,在主位面到处游d_àng。
他想: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回到哪里去?
他没法上天,只好下地。
他踉踉跄跄地通过港口,到达深渊的第一个瞬间,一身血污地被堕天使接住。
好像中间这几十年根本不存在,深渊什么都没变,不远处的大石头上还放着堕天使的书。就好像他刚刚送走他,眨了眨眼,他又回来了。
少年抱着他,仔细端详他的崩溃难受、悲痛欲绝,用以压制深渊狂语和侵蚀的平静面具一片一片崩坏成空茫。
他抱着他,向外迈步,身形渐长,长成了一个修长的男人,六根纯黑羽翼在他身后扇起狂风,毁灭欲点燃双瞳。
堕天使之君冰冷又急切的问他:“你要杀谁。你想杀谁。”
布昂莱特只是把他扑到地上,揪着他的衣领,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挨蹭着黑羽,断断续续地哭泣:
“嘉兰……嘉兰、诺德……”
狂风止息。
堕天使斥退应唤的军队,重新压下灵魂中翻腾着的深渊所加诸的黑泥、疯狂和恶念被他重新压下,置换成毫无感情的空静。
他顺服地躺在地上,“嗯”了一声,翅膀在上空合起,包裹遮盖住两人,抱住回归的旅人,吻了吻他的额头,回应他:“布昂莱特。”
……
“啧,没拦住。”
无名的大天使放下弓,他的一箭破开无数护主心切的天使的身躯,将偷袭得手的黑化版水之大天使钉在地表上。
他略微烦躁不安地环视这个位于高空的高阶小战场。
弟弟嘉兰诺德就在他身侧,手中圣典酝酿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神术。
黑化版的老弟、据说是深渊主君的那位老神在在地飞在对面,遥望着暗j.īng_灵布昂莱特跌进的那个熔岩坑。
没有翅膀也能凭空立于空气之上的大圣子将圣洁的银发拂到耳后,面无表情地吐露出略带热度的话语:“吾神的愿望,将要达成了。”
方才,嘉兰诺德们势均力敌的1v1德比被突然出现的大圣子瑟灵打破平衡。他那承袭自至高神的三分之一神力针对的对象是同一阵营的天使长。
发现自家弟弟被二打一欺负的宁逾明拍马来援,战况正酣中黑化版水之大天使的光炮悄悄瞄准了全身心投入快乐复仇的暗j.īng_灵,一击必杀。
麻烦,太麻烦了。
地表的魔物基本没有理智不提,眷族的感知能力没有那么强大也不提,天空之上的战场几乎停滞了。
纯黑翅膀的堕天使军团一个个尖叫嘶吼出声,合在一起形成过于高亢的颤抖悲鸣。他们无视了鏖战已久的对手,发了狂一般向万年后换过许多代的新生天使们冲去,要将被他们护在最中央的被钉在地上的首领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