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哦了一声没多说,抿着杯子里的水喝,陆饮冰家里的事,她不了解,不方便指摘。不过她看见陆饮冰刚说完那句话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柳欣敏似乎嘴角撇了一下。
偷偷跟陆饮冰咬耳朵,陆饮冰说:“先别管。”
柳欣敏嘴巴瘪得更厉害了,同时抬手用力在陆云章腿上捶了一把,一点都不在意她现在一个“尸体”最主要的就是不能动的特质。
陆云章闷哼一声,醒转过来。
陆饮冰让夏以桐在原地等着,自己过去接戏。陆云章一见到陆饮冰,“垂死之人”眼中放出光亮:“女鹅!”
夏以桐低头,一口水全都喷回杯子里,捂着口鼻用力地咳嗽起来。
陆饮冰盈泪于睫:“爸比!”
每回回来自己爹都是这个角色,他自己都玩不腻吗?
陆爸爸心里苦,他倒是想演尸体,柳欣敏不让。柳欣敏自认演技不如陆云章,这种“重头戏”都叫他来演,陆云章觉得自己退休以后去横店跑个龙套的资本都快攒下来了。
夏以桐脸色涨红,咳得想撞墙。
她听了一下两人对白,大约就是陆饮冰出去闯荡江湖,留下父母在家中辛勤劳作,一日仇家上门,杀了她的母亲,留下重伤的父亲,让她去找对方报仇。
父亲并不想自己的孩子永远活在仇恨中,所以不肯告诉她仇人的名字和样貌,陆饮冰说她非要问出来不可,如果她爹不说的话,她就一个一个找上门去,直到报仇为止。父亲妥协了,说出了仇人名字,紧接着他又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夏以桐,冲夏以桐虚弱地招了招手。
夏以桐看向陆饮冰,陆饮冰点头。夏以桐走过去,猝不及防被握住了手。
“鹅媳妇!”
“!!!”什么鹅,鹅什么!夏以桐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太阳- xue -青筋跳动,好半晌才将笑场忍了回去,神情严峻,目光中流露出悲伤,道:“伯父。”
陆云章眼睛一亮:这小孩儿戏不错!
陆云章:“鹅媳妇!”
夏以桐垂泪道:“伯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好好照顾饮冰的。”
陆云章:“……”
这咋还有抢词儿的呢?
陆饮冰趁他懵逼赶紧上来结束戏份:“爹您放心,我会替你报仇,也会和夏以桐好好生活,以后三年抱俩,五年孩子满地爬。”
陆云章张了一下嘴,迟疑着说了一句:“好?”
陆饮冰:“安息吧。”
陆云章:“好的。”
柳欣敏从地上诈尸般竖了起来,陆饮冰努力克制住自己腿部的条件反- she -。柳欣敏嫌弃地瞥着陆云章:“你这戏忒差。”
言毕将夏以桐好好打量一番:“你还成,就是抢台词这事儿干得不太地道。”
夏以桐:“下次不敢了。”
柳欣敏嗯了一声,情绪看着不像生气,夏以桐心略略放下来一点,又去看陆饮冰,陆饮冰捏了捏她手。
陆云章还在沙发那块儿躺着,闻言道:“我能起来了吗?”
“起来吧。”
陆云章给柳欣敏拍拍背后的灰,柳欣敏将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到背后,给陆云章比了个手势,脸上浮现笑容,招呼道:“先吃饭吧,别的事儿一会再说。”
一家三口进厨房端菜,夏以桐想帮忙,被柳欣敏提前制止了。夏以桐想起来以前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个关于见公婆的说法,对方如果让你干活儿,说明男方不重视你,这么说,陆家是不是挺重视她的。可是不让客人干活是基本的礼仪,陆家是高门大户,礼数周到很正常。再说大家一起忙活才代表是自家人……
对方一个小小的举动,已经够夏以桐在脑内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了。陆云章端着大闸蟹就出来,夏以桐满脸愁容再看到他的时候顷刻烟消云散,勾起一个端庄得体的笑容。
陆云章走过去,将大闸蟹往她面前递,眼珠子特意往她搭在膝盖上的手看去。夏以桐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接过来放下。
陆云章回厨房,和正在盛汤的柳欣敏咬耳朵:“小姑娘挺紧张,手都直打哆嗦。”
柳欣敏点头,往外看了一眼:“再多看看。”
“遵命夫人。”陆云章端着凉菜小碟又出去了。
陆饮冰眯起眼睛:“你和我爸说什么呢?”
柳欣敏想也不想道:“说你女朋友长得挺好看,人也斯文知礼。”
陆饮冰低了一下眉,忍不住羞赧似的,手指拢了一下耳后的长发,也转脸看向外面。
柳欣敏不认识她似的,吃惊道:“你居然会害羞?!我把你夸成朵花儿,都没见你害羞过,真是儿大不由娘了。”
陆饮冰笑着点评道:“妈,戏过了啊。”
柳欣敏没笑,反而含混地嘀咕了两声。
陆饮冰道:“你说什么?”
柳欣敏低头说:“没什么,我等你爸消息呢。”
陆饮冰不疑有他,切好蔬菜摆盘,让柳欣敏将菜倒进盘子里,两手捧着盘子出去了。回路正好撞上陆云章,陆云章朝她挤眉弄眼,错身而过的时候说了句:“不错。”
陆饮冰这会真笑成了朵花儿,甜腻腻道:“谢谢爸爸。”
陆饮冰把菜放下,趁着厨房两人又在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大事,嘴唇凑过去在夏以桐脸上吧唧了一下,夏以桐担惊受怕之际,她大笑着溜回了厨房。
一家三口只有柳欣敏在厨房没出来过,陆云章和陆饮冰父女来回端了好几次,最后陆云章看见再次往厨房跑的陆饮冰,道:“就剩一个菜了,你坐着,我来端。”
小两口在餐桌上说着体己话。
陆云章叹了口气,绕回到流理台前,伸手抹去柳欣敏眼角的泪水,温柔道:“女儿成家是好事,别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