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外来朝贺的,也有有样学样的。不过,但凡先敬过教主,后来再敬陈染怀的人,陈染怀都会先用酒水泼对方一脸,然后欣赏对方的窘态,哈哈大笑。
除五毒教与合欢派仍在举棋不定的观望状态中,剩下的其他魔教教派,早已私下分别接触左右护法,并默默地站定了派系。
酒过三巡。以拥护右护法为首的昙泽门等教派上前进言:天魔令十年易主期尚远,但观望现下教主的状况,恐怕不适合再肩负带领魔教教众的重任,不如干脆在任期内择人让贤,也好卸下责任,修整调理身体。
而拥护左护法为首的寻音堂等教派,则认为:兹事体大,应该待昆仑比武大会结束后,众魔教教主亲至魔教总坛之时,再行商议。
“我、我吃了药,已经、已经好多了。”教主白元奉边淌着涎水,边虚弱地抗议着。同时又因为过于激动而剧烈地咳嗽着,被黄溯回拍打着,好容易才缓上一口气。
真是廉颇老矣,英雄末路,让人不忍直视。
“教主都说他不愿意听了。还不滚下去。”陈染怀冷淡地打断了其他教派的发言,似不耐烦一般地挥了挥手。
左右护法各自明显的态度,显然是想保住白元奉魔尊地位的。在没有明显撕破脸皮的当下,谁也不敢率先跳出来胡闹。
进言的教派立刻便噤了声,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一时间,酒席重开,教内宴会大厅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热闹熟络的氛围中。
又有人上前来向陈染怀敬酒。是血盟教本教的子弟,白虎堂堂下新兵营的队长。
他像白虎堂其他的堂众一样,在白虎使毕先的带领下,沾染了不分场合说话豪爽随意的坏毛病。此时新换了上司,也只能绞尽脑汁,胡扯出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恭维词。
陈染怀倒似不在意,仰起脖子便饮下了这一杯。
电光石火之间,变故陡然发生。一把淬毒泛绿的小匕首,直直地向着陈染怀胸前扎了上去。
白元奉已然色变,已经伸出右手去夹那把匕首了,却被黄溯回当胸一按,重新压着坐回了教主宝座。
所幸这一变故实在发生的太快,众人刚来得及将目光转至阶上高座,尚未来得及惊呼,便眼睁睁看见白虎堂的队长身首异处,血液喷薄而出,溅了陈染怀一头一脸。
小匕首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被主人的鲜血瞬间浸透。
“哥!”初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的白虎堂另一少年,回过神来,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扑在了尸体上。他一抬头,眼底俱是恨意,抓起匕首,发出一声切齿的怒吼,向陈染怀刺去!
黄溯回抬手一掌,将他击晕了过去。
陈染怀毫不在意地混着鲜血将杯中的酒饮尽后,才低低地骂了一句:“晦气。”
也没多做牵连与追究,只吩咐手下将已死之人的尸首拖出去喂狗。
白元奉想伸出手来拉他,被他冷漠地拍到了一边:“我身体污秽,怎敢辱没了教主。”
说完,便一路脚踩鲜血,带着浑身的血污,穿过大堂内歌舞的仙姬,以及惊讶地望向他的魔教教众,离开了宴席。
堂上阶下不乏武功高强者,却也只有数人,于倏忽一瞬中窥见了三名武功高强的影卫的同时出手。
随后,教主白元奉也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席而去。
走之前,他用中气不足的声音,拜托在场的各魔教教派,看在已亡老教主与天魔令的面子上,务必全力夺回丹药,医治己伤。
“我会派青龙参加昆仑比武。”他猛咳着放下这个惊人的消息后,便被黄溯回架在了步辇上,亲自送了出去。
左护法顺势离场,整场宴会,黄溯回一反常态的一字未发。
最高位的两人先后离席,整个如冰冻过的大堂才开始重新发出了低低的讨论声。
教主白元奉放出青龙陈欺霜会参加比武的消息,非但表明了他本人对丹药的势在必得,同时,也是在警告在场的其他教派,违逆者杀无赦。
但对于诚意尊奉天魔令的人来说,青龙使的参与,无疑是他们得到的一个很大的助力。
每个参与第一次天魔令征招、围攻青城山的魔教教众,想起青龙使,便不免会打上一个寒颤:如鬼魅一般的身形步法;手持长剑傲雪与短匕灭影黑白交错的凌厉攻势;弑杀兴奋的“桀桀”怪笑;掌分潮波似的于敌潮中杀出血路的、浑身浴血的强悍……
恶鬼出笼这么久,却于江湖中了无声息,原来他的目的竟然是昆仑比武。
也难怪教主白元奉身受重伤时,他竟然没有守在身边。
有人庆幸,有人叹息,有人继续观望。
但是几乎每个人都确信,当这个消息放出去的时候,整个江湖必然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本届昆仑比武,将会成为历史上最多灾多难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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