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等毒蜂群飞过之后便出来的,未料三人的脚腕被湖底的水草缠了个遍!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水草仿佛有生命似得,缠住了人就不断地把东西往底下拽。好在二狗子一直被兰桑抱在怀里, 得空出来后屏气伸出爪子便把水草给撕了个两半!
而就在撕扯的时候水草愣是抵死不放, 竟然不停地左右摆动了起来。等到彻底被猫爪扯断,几人也被不住晃荡地水草断带往水深之处一抛——
这一抛不打紧,未料顺着方向是个水帘子。
等到三人一猫回过神来时, 已经纷纷落地重新喘上气儿了。
刚一抬眼, 便和破了阵法的程柘鲁三面面相觑。
“可有解毒之法?”程柘盯着兰桑已经发着微黑的肤色眯起眼睛, 问道。
刚进森林里的毒瘴造成的后果此刻已经毕露无疑。
江湖儿女倒不拒这等小节,兰桑大大方方地把袖口往上一卷,露出整条乌青的手臂沉声道:“不知, 只是没想到这毒雾侵蚀得如此之快。”
在百草谷度过幼年时光的程柘只觉得心烦意乱。不免开始责问自己当初为何沉迷木工之艺,而放着那么大好的学医机会白白浪费掉。
或许是心里下意识地认为会同赫连秋永远在一起,然而长大之后的事情却总是未能顺遂人意。
“我们得找到乔安月。”程柘无意识地咬着下唇,他的下巴上已经涨了一圈薄薄的青茬, 虽显狼狈,但看上去却意外地沉稳不少,“她或许能有些办法。”
兰桑点头。
“乔安月?她不只会做饭和杀人吗?找她干嘛?”余英眨眨眼。
她对乔安月的认知还停留在船上包揽了三餐以及同燕尾帮乱斗之时的表现上。
程柘笑了笑,无意多言。
只是在抬眼的一瞬间,敏锐地捕捉到了对面那个陌生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异样。
“这位……”他略加思索,沉声道:“杨昌永杨兄弟是吧?”
杨昌永没料到程柘突然引火上身。
鲁三跟在程柘身后表情微妙。
“在下同伴一路承蒙照顾,先道声多谢。”程柘扯了一句有的没的之后便切入正题,试探- xing -地问道:“只是我们这行人数众多,现在也只聚齐了三人,不知杨兄在遇到兰桑余英二人之前可曾听过别人的传言?”
程柘的声音不急不缓,但越到后面越掷地有声。在喧哗的瀑布声中清楚地砸入杨昌永的耳朵。
兰桑也意识到气氛有些微妙。
她和程柘面对面,纷纷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盯着杨昌永和鲁三的神情。
“或许我给几个名字,杨兄是否有些印象?比如……夏云?”
鲁三紧绷的弦略略放松。
“未……”“曾”字还没说出来,杨昌永便听到了程柘报出的下一个名字。
“乔安月。”
杨昌永的嘴角一抽,飘忽不定的眼神再次对上了鲁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兰桑清楚的记得这俩第一次对视的时候是在方才相互介绍的时候。当时便觉得有些异样,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个不妥,只是上了点心,但还是将其当做初次见面时的正常交流。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两人……认识。
多年审时度势的经验让兰桑脑海里蹦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之前看似散乱的零碎信息此刻也不得不深思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两人都声称……来自京城?
京城杨姓的大家不多见,唯一声名显赫的也是朝堂之上的文官大臣,同武将还有江湖中人扯不上多大的关系。
鲁姓的更是闻所未闻。
“没有。”杨昌永遗憾地摇摇头,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抱歉,我被海水冲上岸后便只碰见了兰姑娘她们。”
言尽于此,程柘也不便多问。
“程兄如此在意乔……姑娘,想必你们的关系很好吧?”杨昌永打着哈哈,“不过我相信乔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在海难中安然无恙的。”
说着杨昌永便抬手作势去拍程柘的肩膀。
“那就借你吉……”程柘本遇不动声色避开杨昌永探来的胳膊,岂料还没等他打太极的话头说完,便觉先前被鲁三捅伤的肩胛骨一凉。
“你!”
程柘瞪大了双眼。
那股冰凉的触感带着十足的痛意从背后奔袭而来,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应,既而又传来连连“噗嗤”三声!
左右肩胛骨还有右腹部!
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发生!
程柘整张脸扭曲成一团,捂着腹部被身后拿匕首的鲁三一脚踢膝跪地。猩红的血疯狂从身体里涌出来漫成了一滩。
说时迟那时快,杨昌永也一掌劈中了兰桑的后颈——兰桑本非习武之人,而杨昌永又花了十成的力气,这一下干脆利落,兰桑猛地往地上一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形势陡然发生了逆转。
“你们这是干嘛?”余英又惊又怒,慢了半拍的她终于意识到这两人是蛇鼠一窝,戒备地往后拉开了一段距离,厉声喝道。
鲁三显然并没有回答余英问题的打算。
他握着匕首,冷静地一步步逼近余英的位置。
余英咽下一口吐沫,对着两人的逼近无从下手——不知为何,一踏入这座岛的范畴之内便觉内力被封。无论对方是否与自己相同,结果都是糟糕至极的。
她的功夫算不上顶尖,如今没有内力没有武器只能肉搏——简直是死路一条!
“切。”余英额角滑过一滴冷汗,不自觉学了一句夏云的口头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