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嗓子眼发出重重一句:“嗯。”怕是嗓子出了毛病吧。
矮小身影看到李经年转身,忙躲到一旁的草堆后。
听着李经年轻微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矮小身影站起身推开了那扇院门,里面的人仿佛在等人一般静静望着门口。
第33章 真相
三十三、真相
冷不丁听到敲门声,沈姒以为是凤非颜回来了,便一脸笑意地打开门,结果来人却是李经年的徒弟落雨。沈姒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以前偶然听凤非颜提起过,李经年收了这么个徒弟,昨夜才第一次见,沈姒总是莫名的会多注意她几眼。
沈姒愣神的时候,只听落雨道:“姐姐不请我进去坐坐?”沈姒满脸疑问,还是打开门将她迎进来。
落雨进房后四处看了看道:“不在?”
沈姒听着她的口气,内心升起一丝丝不快,脸上尽量堆出和蔼的笑容回道:“小九出去了,你找她有事?”落雨回过头眼里全是不知名的嘲讽:“我找她作甚,我找你。”
沈姒不着痕迹地收了笑容道:“你对小九有敌意?”
落雨完全转过身昂着头,一脸认真地盯着沈姒的眼,脸上挂着笑容眼睛却冰冷至极地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十四姐,你好大的忘- xing -啊。”
沈姒脸上浮现出的不可思议在落雨简短的话语里根本无法消化,落雨一改平日里乖巧模样露出让人厌恶的表情道:“沈荆竹那个多情种儿女多的怕是他自己都数不清吧,你不认得我也是情理之中。我娘甚至连沈家门都没进去就死了,甚是可惜。”
沈姒盯着眼前这个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其名的人,眉头已然变了方向,沈姒道:“你叫什么名字?”
落雨举起纤细的手来回瞧着,不屑地回道:“本姑娘的名字你不是知道么,明知故问。”
沈姒上前一步语调缓和道:“不,落雨并不是你的名字,你叫沈蓁对不对。我知道你,爹爹曾说你娘带你突然失踪,他找了你们很多年,你……”
落雨突然打断了沈姒的话:“行了吧,他死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十四姐,我是没有机会享受父爱的可怜儿,可你不一样,人人都知道沈荆竹最是疼爱你和你娘亲,他死的那般凄惨,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落雨的语气里充满了玩味,沈姒轻颤着嗓子回道:“谁说我不报仇,只是沈家的案子知道的人甚少,查起来很困难…。”
落雨打断沈姒道:“困难?难在何处?”
一时间沉默取代了所有回答。
落雨将沈姒的挣扎尽收眼底,她更加放肆的上前凑近沈姒道:“我的好姐姐,如果我说我知道当晚杀沈家人的凶手是谁,你会怎么报答我?”
沈姒的太阳- xue -突突直跳,她颤着嗓子问道:“你知道?是谁?”
落雨将头转向桌上的茶杯,一边说好渴啊一边自顾自地倒茶。沈姒用尽所有的涵养压制着情绪耐心地等待回答,可她未察觉自己的指尖颤抖不已。
落雨连喝两杯茶才缓缓道:“当初云邺图的秘密是谁泄露的?是沈家做了十几年管家的宁伯,那宁伯是何人姐姐可知?”
沈姒慌乱地摇摇头,宁伯,那是自她出生就在沈家做管家的老人,记忆力,宁伯对她是极好的。
落雨盯着她的眼道:“宁善,洛阳人。曾是凤卓天凤老贼的门生,当年沈家出手救助凤家,凤家感恩,后来送来许多人财物资,那宁善便是其中一人。某一天凤老贼收到密信得知沈家竟然拥有这么大的宝藏,怎能不眼馋。凤老贼与安禄山狼狈为女干,密谋将它据为己有。你可知,那一晚,沈宅里的哀嚎声有多么凄惨,沈荆竹死都不肯说出秘密,其他人又不知道,只能白白送死。尤其是你娘,被虐的最惨,啊,好可怜呐。”
落雨一边说一边步步紧逼,沈姒将腰抵在桌沿上根本无法站稳。
落雨靠近沈姒绘声绘色地继续道:“你进门的那一刻他们都还来不及撤走,想将你一并宰了,要不是你的大师兄,你恐怕当时也就葬身血海了。”
沈姒扶着桌面不停地喘息,她似乎不想听了,一边摆手一边道:“不,不…别再说了。”
沈姒的大脑被回忆席卷,那晚的事像是一个噩梦,这么久以来她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过,她收到沈父的家书欣喜若狂地从纯阳赶回成都,推开沈府大门的时候她惊的连呼吸都忘了,院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跌倒在地一点点向前爬去,那些人死不瞑目的眼直勾勾盯着她,阵阵血腥味让她呕吐不止。全然不知身后多少明晃晃的刀就等着取她- xing -命。
莫折从天而降,沈姒被剑气所伤已然失去知觉。等她再醒来,噩梦依旧是噩梦,她却必须面对,所谓凤家派来的人,那么顺理成章的说要照顾她,沈姒当时满心都是绝望,对那些人没有半分的怀疑。
就连当时在太原得知沈家的事凤家也有参合其中,沈姒一万个不相信凤家会对沈家下那般狠手,沈姒扶在桌边的手渐渐收紧。
第34章 网中鱼
三十四、网中鱼
沈蓁似是看够了沈姒反应,轻轻一笑:“姐姐抖什么?你不信我说的?那你大可以去问凤卓天啊。反正他现在人就在扬州。”
此话一出,沈姒突然抬头,方才眼里的痛苦情绪退却十里,寒声道:“你说什么?”
只见沈蓁拉下沈姒的肩头,轻轻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整整一个下午,沈姒都呆呆坐在院中,一直瞧着大门口的方向,她同自己打了个堵,如果下一秒凤九走进来,她便忘记一切,舍了沈姓,跟凤九走。可是天已经黑透了,凤九却还没有回来。
是夜,沈姒静静在一座院落前站了许久,她终于轻轻上前推开门,只见屋里的门并未关上,桌上的烛火摇摇曳曳,桌前坐着的人似乎因这刺耳的开门声而抬头,那人面容尽毁,一只眼已经瞎了,他用剩下一只浑浊不堪的眼死死盯着沈姒,沈姒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