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曲牧亭套上外衫从水底钻出, 本想出其不意看看昝琅到底再躲什么,谁知那人听见水声, 竟然头也不回的大步就往外走,连脚步都乱了几分!
昝琅原本背着太子妃,她除下了所有的伪装, 正是惴惴不安的时候,又不想让太子妃觉得她行为有异,左右煎熬不知如何是好。正打算再说两句话,缓解眼下的气氛,然后顺势离开,谁知太子妃竟然大胆的从水中钻了出来,慌乱之下,也顾不得其他,脑子想的全是不能被太子妃看见,果断抬步就走。
曲牧亭心里本来就觉得不对,再看太子如此仓皇的举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瘸着脚,想撵两步,可是根本走不快,只好大喊一声:“哎呀,我的脚!”目的就是想诈昝琅一回,让他回来,可谁知,太子殿下竟然脚下不停,直接出了屏风,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喊声。
TMD!一回诈不住你,我就再诈一回!
“昝琅,我看到了!你别躲了,没用的!”曲牧亭仰着脖子又喊了一声。
果然就见昝琅停下了脚步,半晌之后才沉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呵。”曲牧亭冷呵一声,并不回答。她看到什么玩意儿呀,就刚才那惊鸿一瞥,她顾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哪有功夫去看昝琅?
有时候就应该适当的打打心理战,她不说就是为了击破昝琅的心理防线,到要看看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哼!
此时的曲牧亭理智显然是不在线的,今天一天给她的打击有点大,好好的小姐姐就这么没了,那种不甘心已经完全的压在了昝琅的身上,她一定要知道昝琅到底在躲着什么,在怕什么!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忘记了要离太子的秘密远一点,如果她记得,一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而不会对昝琅如此的步步紧逼!
昝琅起先只觉得不安、慌乱,她男装这么多年,打小就做男孩子教养长大的,稍微长开之后便开始月月服药,根本就没有外人见过她伪装之下的真面目,所以撞见太子妃的似乎她才有些乱。
如果说昝琅刚开始还是有些乱的,那此刻已经完全的镇定了下来,原本就清冷的双眼,微微眯起,眉头紧皱,薄唇紧闭。太子妃是第一个,也只能是唯一的一个!
“你看到了。”那就由不得我了。昝琅眼眸微垂,看不清眼底的表情。
而跟在昝琅身后的曲牧亭并没有察觉到太子情绪上的变化,还以为自己的薄计得逞,真的诈到了昝琅,正洋洋得意的瘸着腿走过来,想一看究竟。
就看见原本一直背着她的昝琅,身形一动,就将不远处壁柜上挂着的一把剑抽了出来,曲牧亭还在懵逼的时候,昝琅已经一个回身,执剑刺了过来,动作狠厉不留丝毫退路。曲牧亭脸色一白,想躲开已经给来不及了,别说她还瘸着腿,就算是好好的,她也躲不过去,吓的尖叫了一声,闭着眼不敢动了。
甚至她都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就只剩下昝琅手中的利剑闪着银光在向她逼近。
门外的侍卫,听见里面太子妃一声惊呼,咬着唇犹豫了半天,还是往前走了两步,高声问道:“殿下,可发生什么事了?可要卑职护驾?”
昝琅一手握着剑,看着太子妃紧闭的眼睛,脸上隐约可见的泪痕,沉声回道:“无事,退下!”
侍卫挠了挠头,暗道自己多事,太子与太子妃在里面,能有什么事?不过太子殿下还真是威猛,能让太子妃喊的那么大声,真是厉害,挠着头红着脸又走远了些。
而屋内的曲牧亭闭着眼好半天并没有她以为的那种痛感,这才小心翼翼的张开了一支眼,见昝琅一脸冷若冰霜的站在她面前,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昝琅的剑并没有刺在她身上就是了,曲牧亭挣开了双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剑是没刺在她身上,只是那剑闪着光,直接削断了她垂在脸前的几缕头发,正威风凛凛的横在她的脖子上,随时都能了解了她。曲牧亭很紧张,想离剑刃远些可还没动,那把剑就追了上来,直接划破了她的脖子,开始往外渗血,脖颈处是火辣辣的疼。
曲牧亭想伸手摸摸,可看着昝琅阴狠冷峭明显带着杀意的眼神,伸出去的手又垂了下来,她不敢,她觉得昝琅现在真的会杀了她。
可是,为什么?
眼神略过的是昝琅近在眼前的那张脸,还是那般俊美无双。等下,曲牧亭呼吸一滞,觉得眼前有些发花,有些晕,不然她为什么看不到昝琅那细白的脖子上的喉结?原本的凸起处,此刻光滑无痕,什么都没有。
没有喉结,没有喉结,没有喉结!!!
也没有擦粉!!!
所以,她擦粉只是为了掩饰喉结,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喉结,所以她根本就不是男子,所以,她找到了小姐姐!
小姐姐又回来了!
曲牧亭有那么一瞬间的兴奋,以至于差点忘记了昝琅的剑还横在她的脖子上,激动的想上去抱抱她的小姐姐,不过很快脖子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了她,现实还是很残酷的。
小姐姐不仅没有对她笑,现在还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估计是想杀了她,想想也是很头疼的。
此刻的曲牧亭脑子里是一团的乱麻,但所有的乱麻都自己开始舞动起来,织成了一件名为真相的新衣。
所以,她的小姐姐一直都是昝琅而已。昝琅不知道什么原因隐藏了她的女子身份,一直着男装,做太子。她这样的身份,顶着那么大压力藏着这么个秘密,定然是不能被发现真实的身份,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连串的事情。
昝琅皱着眉头看着太子妃原本还是惊慌失措的表情,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隐隐带着点兴奋了,好像现在不是一把剑横在她面前,而是在给她表演什么杂耍一样。
她自然是想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变故,不过她也不需要明白,执剑厉声说道:“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孤也留不得你了。太子妃,孤对不住你,可也只能对不住你了。”
“等下!”曲牧亭立刻喊道:“等一下。昝琅你不能动我,我既然告诉你我看到了,那就不会说出去,你信我。”
昝琅摇头,还是面无表情的那种脸,很明显是不愿意相信她,或者说,不能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