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里叹了口气:“老奴猜,兴许还是因为那件事吧。”
府里只有一位太子妃,可太子还偏偏不宠幸,也难免这太子妃成天的寻事了。可叹息归叹息,该劝康里还是得劝:“殿下还是去看看太子妃吧,可不能意气行事,殿下可以不宠幸太子妃,可也不能冷落了她。”
揉着额头,昝琅有些无力:“孤晓得。”
曲牧亭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正想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开门声,然后就见太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说实话,即使已经知道这是个小哥哥,可曲牧亭下意识的还是觉得这张脸实在是太过精致,像个小姐姐。偷偷的看了眼喉咙的位置,虽然光线不太好,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喉结。
“太子殿下?”见太子也不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曲牧亭有点受不了。
“太子妃记起来了?”昝琅的凉凉的问道。
“没有!”曲牧亭的回答相当的干脆利落。
昝琅都要被气笑了。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曲牧亭,她倒也坦然的任凭昝琅看,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跟第一次失忆时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失忆装的次数多了,也长经验。昝琅摇头直言问道:“太子妃这次又惹了什么祸?”
看曲牧亭一脸看白痴的目光回应她,昝琅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也对,太子妃都失忆了,怎么会记得。”
“我真的是不记得了。”曲牧亭觉得自己这会儿说什么,都没太大的意义,毕竟她是有前科的人了。
“是吗?”昝琅端着茶杯,吹了吹浮沫:“那孤来跟你说说。这料峭春风时你独自一人跑到矮桥上然后自己跳下去,回来就跟孤说你又失忆了,你觉得孤会信吗?”
不会信。曲牧亭撇了撇嘴。
“听小苏说,我是在桥上赏鱼,然后不小心失足落水的。我怎么会自己往下跳?”曲牧亭也有些无奈。
“是吗?”昝琅反问了一句,又说道:“可府里的侍卫亲眼看见你是自己跳下去的。”
哪个侍卫眼这么瞎!虽然她主观上确实是想往下跳,但客观上她真的是失足落水的好吗?!
“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呀。就算我是自己跳进去的,估计也是想太子殿下能多来看看我,但是我也不记得了,所谓不知者不罪,你说是不是?”
“所以你承认是自己跳进去的?”昝琅喝了口茶。
被下套了!曲牧亭想扶额。
“是你说的侍卫看见我自己跳下去的。我又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合理的推测而已。你们一会儿说我是赏鱼不小心掉进去的,一会儿又说我是自己跳进去的,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落的水,我已经失忆了,现在紧要的不是应该找个靠谱点的医、大夫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曲牧亭说着又委屈上了,目光落在角落里,盯着被角,神态凄然:“那种看什么都陌生的感觉,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身边的人都是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什么都不知道,整个世界一片茫然。还要被据说是自己夫君的人怀疑和训话,那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话音刚落,便扭过去轻轻的用袖子擦了擦脸,看上去像是在拭泪一般。
听着曲牧亭的一番话,昝琅的目光从茶杯移到了她的身上,看着她的动作,眉头轻轻的蹙在一起。还是那个人,可说话的口气却有些不太一样,先前的刁蛮骄横竟然丝毫不见了,口舌还这样伶俐,让昝琅心头泛起了几丝犹豫。难道是真的玩砸了失忆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昝琅上前一步,一只手抬起曲牧亭的下巴,盯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睛问道:“太子妃当真不记得孤是谁了?”
“我知道你是太子。”曲牧亭被逼着只能抬头看着太子的那张俊脸:“可我真的失忆了。”
“孤倒要看看,你要演到何时。”那眼神太过倔强,昝琅从未在太子妃的脸上看到过这种眼神,当下有些失神。匆忙的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怀疑
第四章怀疑
看着太子又一次的甩袖而去,曲牧亭睁着眼,也睡不着了。这会儿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偏偏她刚才在睡觉,屋里并没有点灯,原本还有些朦胧的光影,在曲牧亭的发呆愣神中,变成了一片漆黑。
她又想起了那个梦,实在是太过真实。伸手摸着身下的丝绸锦被,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脑子里也还是晕晕的,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忽然一夜之间她就到了这么个地方,那种感觉既不真实偏偏又特别的真实,就好像,她本来就该在这个地方。
等曲牧亭再回神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外面可能是阴天,连月色都照不进来。
“小苏!”撑着被子半坐起来喊道,尾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轻易察觉不到的颤抖。
房门被推开,小苏进来应道:“娘娘醒了?”
“恩。你、你把灯点上。”曲牧亭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现在什么时候了?”
“酉末了。”小苏一边点着屋子里蜡烛,一边回道:“看娘娘乏的很,奴婢就没有进来,一直在外面候着。”
房间里亮了起来,曲牧亭绷着的那根筋也放松了:“我有点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知道娘娘醒来要饿的。”小苏笑了一下,收起了手里的火折子才说道:“方才太子殿下过来的时候特意让奴婢给娘娘备了些清粥小菜,娘娘大病初愈,吃些清淡的对胃好。”
“太子殿下吩咐的?”曲牧亭有些纳闷,太子刚刚来的是对她明明就没有好脸色,让这小丫鬟一说,怎么感觉还很贴心呢?
“是呀。”小苏回道:“一直在火上温着,奴婢去给娘娘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