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她再也不随便地到处乱跑了,娘亲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再不敢一个人跟别人走。
“从王都回来,你就可以见到娘亲了。”空桐的声音仍旧很温和,却依然听起来让人感到害怕。
“你要好好听话,不然你娘亲会不要你,那你就找不到娘亲了。”
子桑听说可能会找不到娘亲,眼泪一下子又掉下来,而今几乎只要说到娘亲她便会忍不住掉眼泪,时日越久越甚。
空桐又再是提醒她,他说,你现在是世子的身份,以后不可以再称自己为子桑。
子桑没有回话,越哭越凶,紧揪着南无的衣袖,见空桐走前来,便又往南无身后挪了挪的。
空桐的,面色- yin -沉,他说,你现在是世子,哪里有哭哭啼啼的世子。
伯良倒是不哭,可就是闹腾腾,没点- xing -子,子桑- xing -子倒好,却过于女孩子气,空桐脸脸慢慢蹲下身子,平视着子桑,嘴里边说: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许提娘亲,也不可随便哭,做得好了,我便带你回太国寺,见你娘亲。
子桑闻声赶紧抹了把泪,顺势又拉起南无的袖子擦了擦手,哽咽着答应下来说好。
只是待空桐一出了院门,子桑哭得更凶了。
元秀和通福神色黯然,她们这个主子倒是不为难人,可整天吵着要娘亲,也着实令人又烦又替她忧。
先前时元和通福还能做做鬼脸哄着子桑笑,可时间越久越不管用。
想到要去王都那般远的地方回来后才能见娘亲,子桑怎会因着两个鬼脸而笑开来呢。
元秀和通福徒劳无功地围着子桑转,南无任子桑拽着她的袖子,不时当作娟帕擦擦鼻涕眼泪。
“别哭了。”
哭声终是止住,不仅子桑,元秀和通福也因着这个声音怔了怔。
南无转过身子,伸手将子桑刚挂下的泪拭净,声音不冷不热:“不要哭了。”
实在是——
袖子被弄得- shi -哒哒的,又吵得很。
子桑果然就不哭了,嗝了一声。
南无的声音和元秀的有些像,没有男子的粗沉感,只是更稳而厚重些。
“南无。”
这么多天难得见她说突然这般主动说话,子桑定定地叫了她一声。
“嗯。”
“南无。”
“嗯?”
“南无。”
“……。”
按着空桐的意思,在出发往王都前的这些日子,南无得从和元秀学着如何照顾子桑起居更衣。
子桑即是女子,让男儿身的近侍帮她换衣沐浴,岂非怪事?
元秀心里暗觉奇怪,不过即是空桐吩咐的,她不敢不依,也不敢多问。
别看南无平日里时,走路行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可让教她与子桑起身更衣时却慌手慌脚的。
“好像穿反了。”
子桑在寺院里时也多是无夷帮着穿衣,不过也不能说全都不会,一眼便能看出来南无这法子不对,外衫里外都对错了。
元秀进得屋来,只好再教了一遍南无。
南无看元秀给子桑穿好后,上下打量半晌,又早手给子桑解开了衣带。
“你怎么……?”
南无打断子桑的问话:“我再试试。”
如此第三遍才算是做得与元秀一遍好了。
最难弄的,还是束发。
子桑坐在铜镜头,通福在旁边瞧着,元秀和南元站在她的身后。
元秀示落了一遍,先是把子桑的发冠解开来,使得长发披落在肩上。
先用梳子将发丝理顺……
“疼。”
子桑扶了扶脑袋,倒抽了一口冷气, 南无手便拿开来,过一会再重新把那冠带解来下。
梳头的时候,那丝丝缕缕的头发似乎总也与她作对,喜爱打结,平日里给自己梳都是倒着手梳,现在顺着手帮别人却怎么也觉得这梳子不好使。
如此连着两日,子桑都是披头散发的模样。
“勉强可以。”
元秀在旁边暗暗拍拍胸脯,果然这种事情都是下人们做的,像南无这样的近侍学个束冠如此久,放在她们的奴院里,或许就打死了。
只沐浴这件事情,南无学倒是快。
毕竟也无甚值得注意的小细节,备好要穿的衣饰,起身时用的干布匹,在浴盆里放撒上干花瓣,洗浴时帮着主子擦擦洗洗便好。
南无打入院以来,每隔三日便得陪在子桑旁边,看元秀给她沐浴,如此对于入浴的流程早熟记于心。
不需元秀多说,她将短剑解下,放至一边,将袖口挽起来便拉过子桑给她擦洗。
“痛。你太用力了。”
比起南无,子桑身子瘦小得多,在浴盆中时借着水往上的托浮力,她便显得更轻了,给南无扯来扯去,搓来搓去,哪搁哪都不舒服。
原来这也得学着。
总算是学得有模有样。
子桑看着铜镜里冠得平整紧实的玉冠,点了点头,元秀亦表示做得很好。
“南无你笑了。”
从镜子里意外看见南无换了个表情,子桑说着转过头来,眼前的南无却还是那副生份的脸,一言不发。
空桐又来了一次院里,他说,明日就上路了。
到王都可有好些行程,会坐船,吩咐元秀和通福将院落收拾好,还叮嘱他们将自身的东西收拾齐整。
交待完后,空桐又把南无叫到了院门外。
南无回来的时候脸色很- yin -沉,什么也不做了,沐浴更衣这些事情仍是交回了给元秀做。
元秀和通福难得有事做,里里外外地打扫着院子,连窗框门槛都细细擦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