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起来得很早,洗漱之后我便在傅琰房门外等着。傅琰出来见我时,难掩惊讶。我看着他,只是浅笑。相约着下楼吃些早点,我点了一碗胡麻粥,傅琰要了两个煎饼。时间还很早,客栈里人很冷清,只有我和傅琰不时发出淡淡的声响。这声响在我听来,细碎又挠人心。我轻轻转动汤勺,看着傅琰,道:“师父已经准允了我下山,我以后可能不会常回去了。”我顿了顿,“以后我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珝儿,你在说什么?下山,你为什么要下山,你不回去又要去哪里呢?”傅琰放下了手中的煎饼,一脸的不相信和惊讶。
“我...我找到我父亲了。”我看着傅琰,有些迟疑的说。
“是吗……”傅琰有些释然,过了一会,才严肃道:“你寻到了你的父亲,我当然应该替你高兴。只是以后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
“我会一直想你们的,再说我们又不是不会再见面了。我想你们了,就会上雁庭山来寻你们玩。”我打断傅琰的话。
傅琰看着我,终是苦涩的笑了。我低头尝了一口粥,本应微甜的粥,此时却有些微苦。
最后傅琰和我便没有了多少食欲,胡乱的扒了两口,我便停了勺,傅琰那两个煎饼也没有吃完,我有些愧疚。
上楼收拾好了行李,傅琰执意要送我去于府,我没拒绝。大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早晨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拉出了斜斜身影,也温暖了身体。我和傅琰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傅琰也不知道吧。我们都不知道在这离别之际说什么话最为恰当,所以就都保持沉默吧,我们还挺有默契。
不多会,我们便到了于府。我笑着和傅琰告别,傅琰看着我,冷不丁的把我拉进他怀里。我笑容渐渐呆滞了,说实话,他的怀里散发着有男子气息的暖,我喜欢,可并不依恋。我慢慢推开了他,轻轻道:“二哥,我会想你的。”傅琰笑了,在我耳边低语,“我也会。”
傅琰慢慢走远,远到我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我才意识到他终是走了。
第14章 将军府
阳光渐渐明艳了起来,我伸出手,阳光散落在我手上,让我不禁有些失神。在于府前立了片刻,我终是走上了府前的台阶,手微颤,叩响了府门。
“谁呀,一大早的!”一名男子推开了门,揉着惺忪的眼不耐烦的道。
“麻烦你帮我叫一下萧将军,就说有一位女子找他,请他出来一见。”
那男子从头到脚把我看了一遍,嘴角扬起,一脸不屑的问:“你是谁呀?以为萧将军是你想找就找的吗?
我冷笑着瞪了他一眼,凑近了他,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怪异声音道:“我劝你还是乖乖传话吧,若是它日我见着了萧将军,在他面前提起你,你觉得你会如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吗?”
那男子听完,眼中含着些惧意,不情愿的道:“你等着。”说完他大力关上了门,像是在发泄他的不满似的。他这样子把我弄得哭笑不得,我摇摇头笑了笑,倚靠在墙边,静静等着。
没一会,府门响动,走出来的人,正是那萧将军,我的父亲。他看见了我,快步向我走过来,脸上满是欣喜。我笑着看向他,他走进了,却只是一脸慈爱的看着我,并没有说话。我有很多情绪混杂在一起,但此刻我只想靠近他,让他知道我和他是一样的高兴。我看着他有些年老的脸庞,上前紧紧环抱住了他。他身体有些颤动,僵硬了那么一两秒,随即用手轻轻拍动了我的后背,给予我安慰。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有些哽咽的出声。
“玥儿,你能回来就好,你不知道你母亲死后,你又走失,我心里有多难过。好在你现在回来了,我一定弥补这几年你缺失的一切。”父亲很是激动,倒难为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说话竟像是带了点哭腔。我原是很感动,可父亲又提到了我死去的母亲,我那些个疯狂的念头又冒上心头。我轻轻推开父亲,含着眼泪道:“我想回家。”父亲见我如此,轻拍了一下我的头,笑道:“傻丫头,你在想什么,你自然是要回去的,你要去别的地方,还得经过我的同意。今日我们便回去。”他卷起衣角替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又道:“别哭了。”
我点点头,止住了泪水。和父亲进了于府,父亲便向我介绍起于家。于官旭是父亲的好友,两人儿时便相识,只不过一人从文,一人从武。又提到了该唤我一声姐姐的萧容槿,她是父亲的妾生下的女儿。父亲又称她贤淑聪慧,我听着却不感兴趣。我默默的听着,也不插话。到了一处庭院,父亲让我侯在此处,他自去向于官旭辞行。我一个人在此庭院当中,享受着早晨的静谧,思绪纷飞。
和于官旭辞别后,父亲便引我出了府,府外已经安排好了马车,父亲示意我上马车,而他自己则驾马而行。父亲说到青城需要两天的路程,所以马车置了一些小的吃食,还放了一两本书解闷。我上了马车,看见这些,有点小感动。就这样,在马车两天的晃荡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青城,这是玥国最繁荣的所在,玥国的都城。
我被鼎沸的人声吸引,忍不住撩起车帘向外张望,只见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其繁荣程度远胜紫樊城。我是这般感叹着,不知不觉马车已在一处府邸前停了下来,只见上了朱漆的大门上边悬着“将军府”的匾额,大门两侧有佩带刀剑的士兵把守。下了马车,我便被整个府的气势感染到。父亲看我呆在一旁,爽朗一笑,拉着我进了府。径直从大门走进去,大概有一百来步的距离,便见得一块不怎么大的场地,在其的周边摆了各式各类的兵器,想来这应该就是习武的地方了。
父亲引我绕过了这场地,呈现在我眼前的景致便一下变了,一处池塘展现在面前。池塘上面,有一座木制拱桥。父亲带着我走过拱桥,进入了绿树掩映下的后院。后院还有很多房间错落着,我跟随着父亲,拾动着脚步。终于到一间房门前,父亲停下了。父亲转过头含笑的看着我:“玥儿,这就是你的房间了。现在是,以前也是。你走失之后,每天我都会让人来这里打扫,所以屋子里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