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过又是一个多月。转眼就到了立夏。
因为今年风调雨顺的,估摸着能收不少粮食,又因为生产队的队长给她们家送还了不少她爷爷被游街后被抄的东西,她老娘高兴之下,就炒了许多菜,摆了个桌子,放在院子里头的葡萄架下,让一大家的亲眷都过来吃。
老人家喜欢热闹,看见儿孙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处,就忍不住地高兴,平常不许她们多喝的烧刀酒也买了好些。
她大哥虽然人闷,倒喜欢喝酒,且属于酒后吐真言的那种。
几瓶酒下肚,眼眶就红了,举着杯子对她说,“泉秋…是大哥没用,那时候看着叔伯…害你要在外头待那么多年也不敢回家…大哥该死…泉秋…大哥敬你一杯。”
“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听她大哥提到她被叔伯逮回去往死里打,郁泉秋也很不好受,想想自己这些年遭的罪,勉强笑了笑,拿起手里的杯子和她大哥碰杯。
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
饭桌上,她大哥不顾还有医师和俩小姑娘仨外人在,醉醺醺地就开始哭,不断地自责说自己没用保不住家业也保不住弟妹,哭一阵就抓着她和她三哥喝酒。
被她哥说着说着,她也觉得难过得不行,真个跟着她哥一杯一杯地往肚里灌。
老太太在一边劝都劝不住,饭桌上的酒被他们兄妹三个全包了。
到后来,她大哥醉得趴在桌上,还是她大嫂从家里弄个小推车搬回家的。
她和她三哥的酒量比她大哥强一些,俩人笑呵呵地看着她大嫂边骂边把她大哥弄回家以后,又分着喝了三瓶烧刀酒。
喝完以后,她觉得天旋地转的,人都看不清了,只能朦胧听见她老娘在一边喊作孽,并说不知道怎么搞才能把她和她三哥这俩酒鬼给弄回屋里去。
“大娘,你照顾三哥吧,我把泉秋抱回去。”她老娘纠结的时候,就听见似乎是女医师温和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是感觉脸上似乎有不知是苍蝇还是蚊子搅扰她的时候。
脸上痒痒的感觉让她不得不睁开了眼,朦胧望一眼天花板,喃喃道,“这是哪儿啊。”
“你的房间。”眉目如画的女医师就在她旁边坐着,看见她醒了,微微一笑,道,“渴么,要喝水么?”
“兰善文,你又想耍什么把戏!”听见她的声音,郁小同志一骨碌翻起了身。
因为喝了酒,郁小同志的胆气就大了。
脸上红红的,醉眼朦胧地捏住女医师的鼻子不让她呼吸,皱眉道,“兰善文你要是不说,我就谋杀你!”
“我是来陪你的。”女医师也没拨开她的手,只是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也不顾她喝得烂醺醺的,听不听得懂她说的话。“泉秋…我知道让你等了好久…让你吃了好多苦,我嘴笨……不会跟你说对不起,也不会说什么诺言……我只能用我余下的半辈子来补偿你,不让你再吃苦,也不让你难过,你说好不好?”
喝醉了的郁小同志当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会迷瞪着眼睛看她,自顾自地说话,“哎,兰医师,你过来,你爸妈知道么?你都赖在这儿那么久了,叔叔阿姨不会逮你回去啊。”
“没事的,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你要是愿意和我一块回去,我就在省城的医院工作,你随时都能回来看大娘,要是不愿意和我回去,我就陪着你在这边住下。”
抱着她,温柔貌美的女医师好像唱摇篮曲一样,跟她说着自己的决意。
郁小同志不知道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样子。
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好一会儿,才往医师怀里歪了歪,撒娇说,“兰医师,我好渴。”
“好,你别动,我给你倒水。”说完,她就起身,倒了杯水重新坐到床沿边上。
郁小同志已经喝得脑子只剩下浆糊了,在医师倒完水回来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医师手里拿着的杯子,迫不及待地要上前抓的时候,医师手往后头一闪,给她扑了个空。
“唔……我要水!”郁小同志都快哭了,看医师不给她,生气了,巴巴地就要踉踉跄跄地下床自己倒。“哼,不给我,我…我自己会舀。”
“泉秋,给你水。”见状,女医师赶紧笑着唤了她一声。
在她迷蒙转过身的时候,上前一步紧紧搂住她的腰,低下头就将口中温和的茶水渡了过去。
烧刀酒极其的灼人,一会儿就让人口干舌燥的。
医师渡过来的水缓和了这股热气,让郁小同志满意地“唔…”了一声,慢慢儿喝完口中的茶,正要把医师推开的时候,她的腰却被搂得更紧,热烈的让人窒息的吻也铺天盖地的将她包裹住。
然后她迷迷糊糊地,再次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天没亮她就醒了。
醒来时浑身的酸痛和疼得快裂掉的脑袋让她整个人都放空了。
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上和她三哥拼酒的事儿。
奶奶的,果然喝酒伤身,这喝了点酒,比做十天的活不带歇的都要累。
她感叹着,想要起身烧火扫院子。刚坐起来,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和啥也没穿的样子,让她愣了一下。
随后才想起来往身旁看。
果然见到了眉目精致的女医师就睡在她旁边。露在外头的膀子白得跟牛奶似的。正呼吸清浅地睡着。
原来昨晚上不是做春/梦了。
郁小同志很欣慰,她就说嘛,就算她再怎么喜欢女医师,也不能就这么饥渴到天天梦见跟她滚床单不是?
……
屁啊!她们话都没说清楚呢,怎么就又滚到一块去了!
☆、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