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秦清打断她,嗤笑,“那你为什么要接戏?”
顾岩没话说,放在身侧的手指捏紧了床单。
“没话说了?我替你说。顾岩,我知道按你的- xing -格做不出那些事来,这一点我相信你。当然,假如真的是你一手策划,那就当我眼瞎信错了人。”秦清停了下来,坐直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顾岩,试图从她的眼里捕捉到慌乱,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但顾岩始终坦然,秦清眼里的冰冷有了裂痕。吸气、呼气,再吸气,秦清用力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心软。
顾岩不急,安静的等秦清说下去。
“可你接了戏,顾岩,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我就彻底没机会了?我以后,再也没机会回这一行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改变人生,一会儿都等不起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顾岩,我对你真的好失望,好失望······”秦清哽咽,肩膀剧烈抖动,眼泪跟着掉下来,她抬手擦掉,将脸转向一边。最狼狈可笑的时刻,她一点都不想被顾岩看见。她恨,对,很恨那个人,那个曾经最熟悉,现在最陌生的人!
看着秦清这样,顾岩不好受,恨不能替她承受一切。可明明是她亲手推了站在悬崖边的秦清一把!世上没有后悔药,人都得为自己所做过的事负责。
“清,是我对不起你。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我······”
“不必了。”秦清又一次打断她,“你走吧,我累了。”
她很累,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身心疲惫的就跟漂浮在海里一样。果然,一步错步步错,曾经肮脏不堪过,到头来是要还的。所谓的真心真情算个屁,娱乐圈谁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笑的是她偏偏着了顾岩的道!落到这步田地是她咎由自取,她没话可说!也好,以后就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了,如此她便能彻底豁出去!
想到这里,秦清忽然大笑起来,边笑,眼泪边从眼角拼命的滑落,看的顾岩心如刀割。她想要上前安慰,但被秦清躲开了。
“顾小姐,请吧。”何姐早就看不下去了,顾岩的出现,无疑是在秦清伤痕累累的心上撒盐。站在经纪人的角度也好,朋友的立场也罢,她都不允许顾岩的二次伤害。
顾岩撑着床沿站起身,深深地看了眼秦清,藏好哀婉的情绪,脚步虚浮的出了秦清家。
“嘭······”门在身后被用力甩上,响彻寂静的长廊,空气跟着颤抖。
顾岩抱着双臂,无力的倚靠在墙边,闭起双眸,眼前尽是秦清绝望的表情。左心房的位置,一阵阵撕裂般抽痛。顾岩猛地睁开眼睛,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隔了许久才慢慢平复。
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夏夜的风微凉,可惜吹不走心上的燥热与尘埃。
隔天,顾岩一声不响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第16章 还是孩子
“丁叶姐,对不起,是我没看好顾岩姐。”助理肖笑楠低头站在丁叶面前,贝齿咬住下唇,对着手指,泫然欲泣。她也冤枉的很,只是和工作人员闲唠了一会儿,回到化妆棚就不见了顾岩的踪影。以为顾岩只是回家了,谁想会失踪?!
看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丁叶莫名的生出些“我是杨白劳”的认知。摸摸鼻子,纵然有天大的火气都发作不出来了,于是挥手撵人:“行了,你去忙!”
打发走肖笑楠,丁叶转头便看到木槿的冰块脸。
“丁经纪,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丁叶坐在折叠椅中,环抱双臂,大腿压二腿,猫似的眯起眼睛,盯得丁叶一阵心惊胆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解释什么,没什么好解释的!”有这闲功夫,还不如赶紧找人来的实际!丁叶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会木槿。
木槿轻嗤:“丁经纪最好搞清楚,是你的艺人无故旷演,搞得现在全组人都在等她,难道不应该给大家一个解释?”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明明不占理,还如此趾高气昂!木槿换了坐姿,脸色比之方才更加冰冷。
“你也说了,我只是她的经纪人,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丁叶瞪她,明知自己理亏,甚至有点无理取闹还是不愿意示弱。她就是看不惯木槿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讨厌死了!何况她心里正不痛快,木槿主动来踩雷,怪不得她!
“你——”木槿语结,真没见过有人厚脸皮至此!
在她们的斜后方,导演姚风暴跳如雷,整个化妆棚不断回响他粗犷的声线,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只当自己是二百五!
眼见他朝丁叶走来,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苏倾头疼的按住太阳- xue -,捏起化妆台上的手机,快步走了出去。
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丛林投- she -下来,在脚边形成一小团光晕。苏倾舒展开蹙紧的眉,低头滑动手机屏幕。
刚过上班高峰期,马路上此刻畅通无阻。手机短信提示音伴随引擎声响起,顾岩甚至没看清是谁发来的就直接关了机。从早上到现在,手机第无数次响起,她厌了,想清静下。
这下,她很不负责任的,也很彻底的当了逃兵。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顾岩的回复,苏倾轻叹口气,将手机锁屏,收进口袋。视线落到山脚的那几丛满天星上,苏倾走过去,惊讶的发现它们居然还没有枯萎。对生存环境要求极高的满天星都能迎风蹁跹,怎么顾岩就不行?
她终究只是个会软弱,会无助的孩子吧?苏倾抬手轻触满天星粉嫩的花瓣,有片刻的失神。
与此同时,灰黑色,不算显眼的小轿车在郊区一处公用停车场停下。顾岩戴好棒球帽和口罩,推门走下去。依旧是昨晚的衣着,普通到丢进人群里也会有无数人撞衫。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走的很慢。周围的环境多来年始终未变,只是那座小教堂看起来老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