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与其担心他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我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而后说道,“凡事预则立,不立则废,但有时候计划不如变化快,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条条大路通罗马么,别把自己的路都堵死了。”
“嗯。”他认真点头,语气感激,“颂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带我走上这条路。”他说。
我却摇头,“不是我带你走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你也不用谢我,我也不是白帮,还要从你手里挣工资呢。”
“哦。”可能是我的回答有点缺少人情,他的语气微微低落,我适时地收住话题,“快回去吧,鱼儿快回来了。”
结果转身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绊,差点摔倒,顾程颢及时拉了我一把,然而虽然没有马上扑街,但这时候左腿假肢很不争气的松了,我重心不稳还是眼看着要摔倒,顾程颢一着急,大力一拉,我就向前扑去,竟直接撞进他的怀里,有些硬实的胸膛硌的我鼻尖一痛。
等我回过神,腰间收紧的温热束缚提醒我现在正在他怀里,而他也没有马上松手,关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没事吧?!”
我下意识的推开他:“没事……”
话未落地,脱节的假肢未能跟上我后退的举动,于是我身子一个失衡,到底还是坐在了地上。
摔的不狠,就是屁股有点疼。
顾程颢慌了一瞬,就要过来扶我,我当即喝住:“别动!”
他脚步一顿:“怎么了?”
“我……”难道告诉他我假肢掉了么,关于我断肢的事情除了以前的老板和家人,别人是不知道的,尤其是圈里人,顾程颢虽然在这里住了不短时间,但我也一直未告诉他这件事,虽然他也会从细节处发现我腿的不自然,我也只是告诉他因为以前落下的病根的缘故。
可是现在他就在眼前,我又不能站起来,站起来他就会发现,我不是有意瞒着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在这个情况下让他知道也过于突兀,所以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我编了个理由:
“我现在起不来,腰……腰闪了一下。”
“啊?”他就紧张了,“腰闪了?那怎么办,我叫辆车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就是闪了下腰,不严重,缓一会就好了,”我连忙拒绝,“这种毛病去了医院人家也不能怎么样,只能静养。”
顾程颢有点手足无措,“那,那你能动么,能站起来么?”
“暂时不能。”
“我扶你也不行么?”
“嗯……寸劲,让我缓一会就好了。”我如是说道,看了眼四周,因为快到家了,又是黑天,旁边也没什么人,我坐在这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个你先把东西送回去,容我在这缓会。”
“你一个人在这?能行么?”他不放心。
“能行能行,你快走吧,不然盒装雪糕要化了。”
他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雪糕。”
“哎呀你就快上去吧,那是鱼儿最喜欢吃的雪糕了。”我随口回道。
他就没再说话,犹豫了两秒,转身走了。
我趁机将断肢重新绑好,幸亏此刻旁边没人看到,不然一定会觉得很怪异吧。
结果我刚穿好假肢放下裤腿要站起来时,一个身影匆匆走到我旁边,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一个失重,竟被人径直抱在了怀里!
我连忙抬眼看去,就看见顾程颢平静的脸。
“你怎么又回来了?东西送回去哪有这么快?”我诧异。
“雪糕化了就再买,哪有人重要。”他说。
我有点感动,这样贴心的大男孩,以后找了女朋友会是很好的情人吧。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腰闪了就不要乱动,需要静养。”他不放手。
“可是……”
“颂姐不用担心,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举手之劳罢了。”他很是官方的回答也不知是否在掩饰什么。
“我很重吧。”我只能讪讪问道。
“不重,比我想象的要轻很多。”
我一时无话好说,任由他抱着我稳稳的朝前走着。
又过了一会他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
“颂姐觉得,是不是每个人在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时,都要拿等量的东西去交换才可以?”
他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但我还是回答,“一般来说是的,也并不是每一次付出都有回报,但也有人并没有付出什么依然得到他想要的,有时候会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有时候则不需要,全看一个人的运气和境遇,因为社会是不公平的,这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他若有所思,而后又道,“那要是付出的代价比你得到的要多,得不偿失,而你能得到的东西又是你非常渴望的,这样……还有必要去争取么?”
闻言我心里微微一窒,转而说道:“既然你有非常想得到的东西,那么付出再多的代价又有何妨,主要是你最后得偿所愿了不就好了。”
看到他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我不放心的追了一句,“当然还是要用合理的方式争取才行。”
他看了我一眼,又问了另一个匪疑所思的问题:“有些人为了得到某样东西会不惜代价,处事圆滑八面玲珑,得到后又不懂珍惜,最后还会失去吧?”
我有点费解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意有所指,最后还是模棱两可说道:“凡事皆有可能,就看当事人如何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