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鸦气鼓鼓地哼两声:“她仗着韩王殿下欺负我背后没人撑腰,嘲笑我又胖又懒!”
沈于渊摸着林鸦比之以前大了两倍的腰,面不改色谴责亲妹:“她近两月来吃饱睡,睡饱吃,脸大了一圈。过两天我让元穆看着她点。”
元穆便是韩王殿下,沈长宁的相公。
林鸦‘嘶’了声,“腿肚子抽筋,难受。”沈于渊便将他抱起放到榻上,亲自按揉到深夜灯花渐熄。林鸦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说话,渐渐阖目睡着。
沈于渊抬眸注视着昏暗灯光下的林鸦,脸如玉盘,五官仍是清晰好看,只多添了分憨态可掬。脸色红润,桃花眼儿只要睁开必是水润莹光,他这模样任是谁见了都得叹句‘怕是叫人宠坏了’。
褒义而非贬义的意思。建安城里多少公子哥儿跟姑娘家那般娇养出来,只是谁都养不出如林鸦这般好看的。
除了林鸦身子重的月份里,沈于渊没同他行房,其余几个月时间里二人算是对彼此身体极为熟悉。乾元楼里不少地方都有他们曾欢爱过的痕迹,林鸦除了开头几次有些抗拒,及至后来得了趣反而主动享乐。乐完之后再慢吞吞抱怨两声,他是半点苦也吃不得,便是欢爱姿势都要挑最省力气又舒服的,不然便哼哼唧唧个没完。
快乐完就万事不管,连事后清洗都得沈于渊来忙。若是沈于渊不替他清洗,他觉得麻烦,下回怎么也不愿配合。沈于渊无法,只得伺候林鸦,渐渐的,还真把这小妻子养成个小祖宗。好在他也只是床笫之事迁就了些,旁余该有的坚持也不退让半步,否则林鸦真能野上天。
两人的相处是真应了那句:床上是夫,下床是爹。
沈于渊伸出食指戳着林鸦圆润的脸颊,低笑:“吃穿用度一应上乘,宠着你纵着你,嘴巴上还得理不饶人。小没良心。”
想跑?跑得动吗?
林鸦自幼无父无母,身边虽有师父,可师父一心炼药疏于管教。否则林鸦不会长成如今这般无善恶廉耻观,幸好不是大j-ian大恶之人。近一年里,沈于渊既当爹来管教他,又当情人、丈夫般宠着他、纵着他,这般精心算计、步步逼近,林鸦早就是只被养得飞起不来的肥鸦!
即使扑棱翅膀飞出去,还是会不知不觉飞回沈于渊身边。
林鸦踢了踢腿,睡得有些不安稳。沈于渊便赶紧替他按揉腿肚子,林鸦紧缩的眉头松开,呼吸逐渐平稳。沈于渊待他熟睡后才出去剪掉灯花,回来钻入被窝中,林鸦无意识的寻找他的怀抱钻进来。
后半夜突然下雨,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贵如油。林鸦忽然惊醒,瞪着床顶拍打沈于渊的胳膊,着急了就从拍打变成揪紧沈于渊的头发。
沈于渊清醒:“怎么了?”
“疼。”林鸦手足无措,慌乱的说道:“肚子疼,怎么办?”
沈于渊的手探向林鸦两腿间,s-hi了。羊水破了,林鸦要生了。他猛地起身,哄着林鸦道:“别怕,很快就不疼。”他看似临危不乱、稳重从容,实则连鞋都忘记穿,光着脚便跑到外室把人都喊醒。
乾元楼灯火通明,家仆训练有素鱼贯而入。有经验的稳婆早就请过来,住在乾元楼隔壁的会芳楼,现下已是进入产房中待命。热水不时送进去,而沈于渊却被赶出去。
沈长宁听闻消息,连夜匆忙赶过来,连同元穆也跟在后面。沈于渊杵在产房门口僵直身子,眺目远望实则没有焦距。他想要进去,但稳婆不允许。
那稳婆是连皇子都接生过的,经验丰富,接生过很多世家子弟。于建安城中颇有些威望,纵是面对沈侯爷也只把他当成个刚当父亲的寻常人,半点面子也不给就赶了出去。
旁人道是:“怕血光冲撞了您。”
沈于渊是战场里走出来的,自然不怕血光冲撞。稳婆直接道:“不过是个借口,您还真信?您在产房就是个麻烦,别添乱。”
于是他被赶了出来。
沈长宁闻言,l.ū 起袖子便要进去。过不了一会也被赶出来,摸着鼻子不甚自在:“是挺添乱的哈。”
沈于渊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冷冷收回目光,僵硬地驻足原地直到东方鱼肚白。他哑着嗓子问:“生了没?”
沈长宁:“啊?没,还没。”兄长不愧是兄长,果然好镇定。她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嗯。”沈于渊点了点头,过了一盏茶时间又问:“生了没?”
沈长宁:“没。”
过了一盏茶时间,沈于渊:“生了没?”
沈长宁:“……没。”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沈于渊:“生了没?”
沈长宁:“……”
雨停的时候,婴儿的啼哭声划破沈府上空,昭示着一年之始春天的到来。二十多年来未有子嗣降生的沈府迎来了它的嫡长子,活泼生命的到来令所有人心情激动。沈长宁不自觉热泪盈眶,似乎能见到沈府未来热闹的场景。茕茕独立的兄长身旁终于有个灵动的身影陪伴,渐渐的,多添了数个活泼的小身影,驱走孤独,不再形影相吊。
稳婆出来报喜:“恭喜,贺喜——父子平安。”
沈长宁:“兄长,小嫂子生下的是小侄子!”她惊喜不已,连唤几声也不见沈于渊回应:“兄长?”
沈于渊低声道:“你先进去。”
沈长宁不解,只以为他是情绪太激动。没想太多,她此刻的心神全在小侄儿身上,迫不及待进去探望林鸦父子。待他们走后,沈于渊才淡声吩咐暗卫将轮椅推过来——由于全身绷紧导致双腿麻痹无法走路,于是只能倚靠轮椅进去。
他们进去后没有待太久,林鸦累坏了,只瞧了眼生出来的小子便沉沉睡去。醒过来的时候已近黄昏,甫一动,沈于渊便走过来将他扶起。
林鸦:“水……”
沈于渊喂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