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对面的金叵罗翻了个更大的白眼,他继续笑着说道:“你今晚要是能赢我二十盘,我明天送你一个东西。”
陆一鸣别的事上算是废材,但棋艺上还是颇有些自信的。若说围棋偶尔还能找到几个对手,那么象棋简直就是天生为他而生,三年来他还未有败绩。上一次输棋,还是碍于对手连输十余场拉不下台,自己故意输一次让人家高兴高兴。
“送什么?”金叵罗挑了挑眉毛。
陆一鸣想到自己近来攒的积蓄来还够买一小粒金子,便笑笑:“送你最喜欢的。”
最喜欢的?
金叵罗眸中银辉一亮。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有些好笑,起身拿来纸笔:“那好,定个契吧。免得有人耍赖。”
“我什么时候耍过赖?还不晓得到时候谁要耍赖。”陆一鸣摸着被塞进手里的笔,啼笑皆非,“好啊,写就写,我还怕你不成。若是你输了怎么办?”
金叵罗抿唇浅笑。
“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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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县。
街角一隅,一处破败的住宅里,闪烁而晦暗的灯光隐隐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
文渊睡不着,兀自翻看着比床头柜还高的卷宗。
陈家的案子犹如掌中钉,肉中刺,让他辗转反侧。
陈家三少兴许知晓点内情,但一下子冒出来三个,死的死,逃的逃,根本无从下手。
最近发觉李飞云有些不对,刘副官手下的人盯紧了李飞云,只看到他不时进出些农家院落,并未打到其它线索。那些农户都细查过了,全是近一年发生过命案普通人家,李飞云私下上门仅作慰问而已。所以这条线暂时未有斩获。
真相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遍寻不着。
陈家没有仇家。
没有仇家……
文渊长叹,从陈家祖上的卷宗翻起。
——但已不知是第十几次翻阅,想必也找不到什么新的线索。
陈家几百年前就已经迁到了金陵镇,身家算是清白,一直以当行为业,分行从县城到镇上共有五家。
县城那四家财物并无损失,帐薄尚在。倒是镇上那家总号,丢失了帐薄,没有了总号明细。当初陈谨之一号广发公告,通知当过东西的客人前来当行登记,除去那些死当,再筛选掉一些试图浑水摸鱼的杂碎,整理出的清单与警署实际清点出来的东西基本没有什么出入。
——唯一的出入就是陆一鸣在陈记当掉的那块金怀表。过后证实,金表是被警署的张若山y-in差阳错带走的,看起来跟案件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文渊亲自把金表研究了很久,还找工匠重新拆装了一次,完全没有发现丝毫异常之处。
就真的只是一块打造得较为精致的纯金怀表而已。
唉。
文渊右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块金表光滑的边缘,继续重新翻看陈家的卷宗。
既然近年来的信息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那就把时间往前推一推,兴许能找到点有用的。
死马当活马医。
他心底隐隐觉得,若真是无怨无仇,无缘无由,总不至于要灭人全家。
之前署里一直关注陈连城本人的仇家,没有找到相应的对象。
现在一想,不是他的仇家,兴许会是祖上的仇家也说不定。这隔代仇,报起来手狠的多的是。
眼角瞟到一行:……迁至新宅。
心头一跳。
嗯?
文渊莫名打了个激灵。
这句话以前也读过,不外乎是说三十年前,陈家迁到新房子里,这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乔迁新居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文渊当时也没有多想。
可今天这一读,兴许是因为多日以来线索中断冥思苦想得多了,脑子竟擅自把这句话和其它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老宅何处?新宅从谁手中购得?这中间会不会也暗藏什么联系?
手头有一本《陈氏家言》,算是陈家自撰的史书,专门记录陈家的变迁,稍带会写些镇上的变迁,尤其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兴衰,往往被记录其中。
急急把《陈氏家言》三十年前的记录一翻,找到了一个新的名字。
陆展鹏。
三十年前,陈连城的父亲从一个叫陆展鹏的人手里买了一座宅子,举家迁入。几十年之内,陈家又买下了周边的几块地,陆陆续续扩建,终于把陈府建成了后来那样气派的一座大宅院。
这个陆展鹏是谁?
文渊把记录再往前翻。
《陈氏家言》没有记录陆展鹏的来历,只说此人原先一文不名,白手起家,一手创建了一家药材铺子,据说用了他家的药材,病好得特别快,所以经营得不错,慢慢做到了八家门面。
……陆记药材铺?!
这不是陆一鸣家的么。
文渊眼珠子快掉到鼻尖。
算起来,这人难道是……陆一鸣的祖父?
第92章 棋盘
“将军。”陆一鸣拿着自己的车直线狙击, 吃掉对家的帅,轻轻松松赢了头一局。
原来还打算让两局, 是金叵罗自己说不用。
陆一鸣才懒得跟他客套。
反正只是不想睡, 找点乐子以度光y-in。
下棋着实是个熬时间的好主意, 这盘下得轻松,仍是耗了将近半个钟。
对面不慌不忙, 把橡木棋盘哗啦啦一拂, 重新慢慢摆了一遍。
“你先。”
陆一鸣毫不客气,拈子来了个炮二平五作开局。
这招作开局很常见,直接对着楚河那边的中卒, 刚猛大气。
对面沉思片刻, 徐落一子。
低沉磁x_ing的嗓子一惯的懒洋洋,也不知是成竹在胸还是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