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陆一鸣脚底一滑,险些从杆上掉下去。
这才发现只是南柯一梦。
偷眼去看床上,狗男女已互相偎依沉入了梦乡。
他怔怔地眨眨眼,看看自己胸前白绒绒的鸟毛,没有巨|峰,放下心来:幸好我是一只鸟……
啊,不对。
这女人,好歹也是个人。
这么一想,心头也茫然起来,究竟是做鸟好呢,还是做女人好呢?
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习惯做鸟了,陆一鸣不免陷入淡淡地忧伤,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一夜未眠。
东方一露白,他便故意叫嚷起来,把床上的男女吵醒。
吕九娘也是好脾气,一点起床气都没有,穿上肚兜下了床,一边笑盈盈地用纤长的手指去戳逗这只铜蓝鹟,一边向床上的男人说道:“昨晚呀,我梦到我变成鸟了。站在笼子里看着你和一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女人在……嘻嘻嘻。”
金叵罗慵懒地捡起了地上的秋衣,饶有兴致地问:“怎么样,做鸟好玩儿么?”
“还是做人好玩些。”吕九娘说着,回身扑坐到了金叵罗怀里。
金叵罗一手揽着她,一手去摸桌边的银色怀表,眼睛却不怀好意地朝笼子里的铜蓝鹟看去。
捕捉到那抹一闪而逝的坏笑,犹自忿忿的陆一鸣莫名地打了个寒噤,张开翅膀跳到笼子另一头。
“哗!”
下意识地挥动手臂划动了浴桶里犹自温热的水,水波发出的响声让陆一鸣悚地一下从木桶里醒过来。
感觉到身体四周围笼的水和后背的木板,他恍了恍神,摸摸自己的身体。
手脚俱全,皮肤光滑……没有变成鸟,松口气。
——水还热着,说明刚刚着实是浴桶里做了一个梦。
不愿回想刚刚的荒诞梦境,他用手抹了一把发烫的双颊:什么鬼梦!呸。
挣扎着从水里站起来,腿莫名发软,翻出浴桶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所幸扶到了什么东西稳了下。
披上衣服半躺在床榻上,良久,身上的热度却一丝未减。
连带脑子也是一片混沌。
仿佛受到那个梦的蛊惑般,陆一鸣慢慢把手往下探。
女妖怪,女妖怪,好看的女妖怪……
他逼自己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女妖怪,任无边风月在脑海中任意旖旎。
仰首,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陆一鸣粗喘着结束了一切。
伸手想找从床头边的茶几上抓到点什么来清理一下。
果然被他抓到了一块毛巾。
……忽觉有些不对。
茶几的高度怎么也到不了自己现在手所在的位置。
陆一鸣手猛地往下一抓,攫到一只手。
骨骼分明,指节修长。
带着温润的暖意。
陆一鸣瞪大了纱布下看不见的双眼,脸上方才淡去的热度卷土重来。
他用最快的速度扯过榻上的薄被遮过身体,咬了咬牙,低低吼道:“金叵罗!!!”
“我不是十分清楚,似乎上学时他就已经是没什么近亲了吧。现在连唯一的老娘舅都没了。”赵东来难得露出一丝同情,但也只是极短的一瞬。
说完,他看向文渊:“探长,告辞。”
赵东来笑笑,上前捡走桌上的礼帽:“落了点东西,刚刚随手一放……”
文渊点点头。
想起什么,叫住赵东来:“那个,你老同学的尸首怎么样了?”
赵东来正了正帽沿,薄唇一抿,淡淡笑出一道精致的弧线:“还快?案子悬而未结,尸检也完成了,他自己家没人,那个寡婶嫌他晦气不肯拉回去,只留了一块大洋说烧了,那还留着干什么?再留下去这天气就要臭了。今天医院刚把人拖去殡仪馆,下午的时候殡仪馆派人送了一盒骨灰到东署,没人碰它,你要是回去上班啊,就能瞧见它就在你桌上。”
“他家一个人也没有了?”文渊跟郑清河共事过一段时间,多少有点惋惜之情。
凭良心讲,郑清河为人不错,工作上也没有大瑕疵,就是有些孤僻。
他双唇微启,吐出一声长叹,右手覆面。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变成死案?
不,他不甘心。付出这么多的心血,怎么可能让它们付诸东流?
赵东来顿住脚步,慢慢戴上礼帽,清亮的眼眸瞬间被礼帽落下的y-in影盖住:“哦,你说郑清河?烧啦。”
“烧了?”文渊微怔,“这么快。”
来者竟然还是赵东来。
“?”文渊斜瞟一眼,以眼神相问。
要理清一大团乱麻,至少要先找到麻线的两头,再细细梳理。
眼下,陈家这团乱麻,文渊竭尽所能,也未能找到线头,更遑论梳理。
又是谁?
文渊没有抬头,漫不经心:“进。”
门开了。
——笃笃笃。
敲门声冷不丁响起。
赵东来离开后,文渊就取出自己的小本子,把新命案的一些要点记录其中。
病房内只剩他独自一人,静悄悄的,不时响起他写字的沙沙声。
写完,不小心翻到本子的前面,看到之前陈家灭门案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笔记,垂下眼帘,陷入沉思。
第100章 惆怅
“下次我来帮你吧。”金叵罗低哑的声音柔软得像煮得恰到好处的温酒。
陆一鸣耳朵仿佛被炸了一般烧起来,顺手抄起床头的拐仗朝前面卯足全力就是一棍子。
半途被一股力量稳稳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