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动的右手用力抓住了左手腕,拽了半天竟然没拽动。
——哼,矫情!你不也是男人,我都不害臊,你害什么臊。
——你不好意思,我就替你摸吧。
左手调皮地沿着那具紧实精健的身体的漂亮线条,一路往上轻抚,最后紧紧勾住了金叵罗修长的后颈。
喉间吐出梦呓般的轻叹:“阿金,我想要……”
呸!……要你个头!
给我停下!
陆一鸣眼角简直要滴血。
金叵罗坐起身,不慌不忙点亮了床头的煤油灯。
一手抬起怀里的陆少爷的下巴,看着他惊恐的眸子瞪得像两枚铜铃,不由有些好笑,嘴上却故意说道:“好。”
陆一鸣眼睁睁看着他俯下头,重重地吻了下来。
瞬间两眼一黑。
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从床榻到了桌子上。
胸口的剧痛蓦地消失了。
怔了怔,抬眼。
只见床榻上,两个人正衣衫不整地交缠着。
咦??!
陆一鸣又是一怔。
定睛一看,才发现和金叵罗拥在一起的竟然是只披了件里衣的自己。
不,确切地说,是自己的身体。
床上那个“陆一鸣”一手勾着金叵罗的脖子,一手不忘上下其手。
画面极其猥琐下流,闻之耳生疮,观之长针眼。
这么说起来……
陆一鸣低头看看自己,只见一片瓷白。
左侧还有一枚弧状小柄。
赫然是一只白色茶杯。
——我这是又……又……?!
忿然抬眼:你们!给我住手!!
那两人非但没有住手,反而更加动手动脚起来。
气得他杯脚直剁,直往床边冲过去,磨着红木桌面,发出轻轻的嗒嗒声。
金叵罗忽然跃下床,拦腰抱起床上的陆少爷,以一种暧昧而 y- ín 靡的姿势,径直出了房。
喂!!回来!你们要做什么?!
陆一鸣伸着杯子的把手,这下是真的绝望了。
金叵罗抱着怀里人一出门,直接进了隔壁陆少爷的房。
弗一进房,他立马变了脸,一脸嫌恶地把人扔到了床榻上。
花莫言被砸到头,发出惨叫。
不等他爬起来,金叵罗就冷冷地说了一句:“安静,若是让他听到,你就死定了。”
花莫言笑起来,轻声道:“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感觉不到陆少爷的存在,喃喃道:“陆少爷好像吓得昏过去了?”
陆一鸣在隔壁听到墙那边传来床铺那一声摇晃和那一声*床,觉得自己不想做人了。
太丢人了。
想跳下桌子来个粉身碎骨。
转念一想,不行,这个时候要是粉身碎骨了,是不是会回到身体里?
也不知道那边在干什么龌龊事,还是先不跳了吧。
真是可恶啊。
可见刘副官手下的手段。
毕竟不用刑逼供,也有很多种让犯人招供的方式。
因为有杀掉敲钟老头儿周来福和陈家的嫌疑,虽然有家人来保了几次,似乎还出动了在省城当一个什么部长的亲戚,但事关要案,总署那边特批了不许放人,也嘱咐了不许用刑。
文渊前阵受了伤,所以审问张若山的事便在总署的特批下落到了刘副官派来的人手里。
文渊放下水杯,缓缓站起来,说道:“我现在下去看看他。”
文渊从案卷中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这才不过短短数日,张若山已像是变了个人。
形容枯槁,头发灰白,双目浑浊,佝偻着背,一下子仿佛老了十来岁。
旁边的记录员耸耸肩, 说道:“李局出马还用什么理由!事情办好了什么理由找不出来?事情没办好说句误会负荆请罪就是了。”
“这倒是他的调调。”文渊点点头,笑笑。
李飞云其人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又剑走偏锋,说得好听是大气, 说得难听点……就是有种不管不顾的匪气,时常不守规矩不经手续, 但又偏偏很懂得钻空子, 和总局那边关系也不错,吴德强局长又要依着他办案, 所以一直也没人拿他开刀。
审讯室。
一个极其高大的男子略低了下头,带着手拷和脚镣缓步走进了在他面前稍显低矮的门框。
文渊眼眸一亮。
对了,上回在陈府灭门那晚偷了金表还拿去销赃的张若山还在下头关着。
上回请周小生来里面坐过一次,警署唯一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尤其省城的一个部长都私下专程传了口讯证他清白。
虽然表面上只是有些长官的太太们的戏迷,实际上,能让省城那边打电话过来保的,必然不是枕头风能吹出来的来头。
“李局的心思, 比山还高比海还深, 谁知道啊!”记录员整了整手头的文档, “乖乖在这等消息就是了。”
想起什么, 他欲言又止, 半晌终于说道:“对了, 那个张若山,要关到什么时候?”
张若山?
到底是小地方。
“不过, 这回去这个戏班子又是为的什么?”文渊追问。
文渊刚回署里喝了口水, 就听说李飞云带一队人马去了楼船, 去了一下午还没回来。
不由一惊:“李局用的什么理由?”
打过几次交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春秋戏苑上头可是有人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