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空荡荡的双手,再看了看肉团消失的屋顶,心想:我是困到出现了幻觉?
但右手食指上汩汩流出的鲜血让他确定自己神智并没有出现问题。
看着鲜血开始滴落到地砖上,文渊赶紧皱着眉把食指含到了嘴里,一边咀嚼着刚才看到的情景一边慢慢踱回了家里。
进屋打了盆清水,文渊CaoCao清理了一下伤口。
盯着上面留下的几枚小牙印,文渊忍不住摇摇头发笑:“恩将仇报,早知道就该打你屁股!”
这小娃娃绝对不是寻常的小孩儿。
哪怕发育得再快,也是步履蹒珊的年纪,哪可能像只小兽那样乱窜上房?
也不知是撞见了什么鬼!
牙印还挺深。
……牙印。
文渊蓦地心头一惊。
这牙印让他想起一件事。
对了,牙印。
不顾手指的痛楚,文渊转头从床头的架子上翻了几本写完的笔记本,拣出其中一本。
翻了十来页,果然翻到一张图。
那是之前,他从郑清河的舅舅身上描下来的牙印。
郑清河的舅舅死的时候被开了膛破了肚,留下不少小牙印,案子悬而未决。
对比了下手指和笔记本上的牙印,文渊更是心头一跳。
不单齿印大小形状相仿,齿隙的距离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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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鸣在金叵罗离开后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刚刚在醒前,他做了个梦。
他梦到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那个梦,在醒来那一瞬间从他的脑海中烟消云散。
只依稀记得有张脸面目狰狞,梦中的自己压抑得无以复加。
睁开眼那一瞬,看到的正好是金叵罗凑近的脸,当下心跳都吓得少了几拍。
在那一刹那,他竟产生了一个自己要被吞噬的错觉。
一时之间,梦中的压抑感从胸口喷涌而出。
把金叵罗赶出去后,陆一鸣兀自有些胸闷。
总觉得自打那天驴妖不见之后,自己就变得有点疑神疑鬼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驴妖去了哪里?
想到它不知哪天又突然冒出来,陆一鸣就像咽下一只活老鼠那么难受。
明天还是让伙计抓贴安神药喝一盅吧。
翻来覆去,虽有倦意,却始终无法入梦。
陆一鸣终于忍不住慢慢坐了起来。
“吱吱。”
墙根传来鼠鸣。
随即是两个孩童般清脆的声音在小声交谈。
“那个高个子哪去了?”
“谁知道啊。”
陆一鸣愣了一下。
料想又是那两只老鼠在说话。
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耳朵便像一台出了故障的苏联收音机,间歇x_ing地能听懂那些奇怪的声音,什么鸟语,鼠鸣……不在话下。
起初时以为自己撞了邪,习惯后倒也还好。
慢慢开始觉得这项技能其实还真有点儿意思。
“他不在正好,我们从陆少爷的房门穿到大厅,那里兴许能找到点糕点。”
“陈姐走以后,这里好久没有吃的啦。”
“是啊。这两个人懒死了!天天只知道亲嘴儿!看了都要长针眼了。”
陆一鸣听到这里,眉梢一挑:……啧。
不自觉地咳出声。
墙根安静了一会儿,又窸窸窣窣地聊了起来。
“……他醒啦。”
“醒就醒呗,反正他又不是猫,不吃老鼠。”
“哥哥,他们为什么要亲嘴儿?”
“……呃,唔,可能他们以为他们能生孩子吧。嘻嘻嘻!”
“嘻嘻嘻!”
陆一鸣气不打一处来,摸了根棍子,朝墙根那边一捅。
那里传来两声惊慌的尖叫,吱吱吱地窜出了门。
这死耗子真是多嘴,再吵吵嚷嚷就买只猫回来吧。
陆一鸣边点燃煤油灯边从床边站了起来。
拎着灯,他慢慢晃出了院子。
原想去逗弄下老王,忽然想起那天驴妖说的话,他的意思是……老王已经不在了?
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有再见过老王。
心下一阵悲怆。
老王乖巧憨笑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陆一鸣朝井砖上重重一踹了一脚。
自己果然是个废物,连老王都护不了。
不过……那天驴妖说的妖骨,是什么意思?
陆一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与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照驴妖的说法,若是他那天能成功撕开这副皮囊,他就能破茧而出了。
但从结果来看,他并没有成功。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发生了些什么?
……
墙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同于老鼠说话,倒像是树叶互相摩挲。
但陆宅墙内外都没有树。
陆一鸣奇怪地抬起头,什么也没有看到。
一回头,整个人撞到了一片s-hi漉漉的软墙上,鼻尖也磕到了什么硬物,一时有些眼冒金星。
陆一鸣吃痛地摸着鼻子,皱起眉头。
金叵罗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身后,身上滴着水,就连头发也软榻榻地贴在了额前。
看不清他的神情,陆一鸣骂了一句:“你吱个声会死?”
刚刚他的鼻子应该是撞到了金叵罗的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