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先翻开兵书,而是打开了躺在桌上已久的带着梨树印的信封。
沐浴完清爽的身心猛然躁动,比之训练时尤甚。
宣纸上很明显是北晓特别的字迹。
——黎宇落,这梨花铺子可以换名字诶。
——我忽然想换个名字,一起怎么样?
——我要叫“不若是”,你想个三个字的吧。
黎宇落思量一会,提笔写下三个字。
——不尤甚。
没有什么,比你更甚。
把宣纸折好放进信封,唤来小厮时看到了个意外的人。
“神?”黎宇落挑眉,把信封交给他,凝重道:“不准私阅。”
“不敢。”青年低笑,“公子这梨花铺当真有趣,当年有氏的案子,有人冒出点头了。”
有氏灭门一案至今无果,有氏五兄弟,神鬼天地人,天地皆丧,余下三兄弟被悄然救了下来。
被告知这三人将成为她的臂膀的时候,黎宇落也很诧异。
这告知人,正是定北王身死噩耗传来时携金银潜逃的老管家。
黎宇落知道,自己,也不过是局中一枚棋子罢了。
第11章 有氏一案
城北的梨花铺子开放了婚姻登记功能。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小年轻们躁动了。
老一辈大多是不玩这些花样的,警惕心也多一些。
胆子大些的公子千金们没有这么多顾虑,玩过散场者有之,私定终身者亦有之。
梨花铺子便是这样传递着各种无法言说的消息。
有氏在朝中地位不高,却是出了名的敢于直谏的忠臣,家主武功不凡,- xing -子爽朗,听说与常年在外镇守的定北王交情不浅,约莫是在定北王手底下干过一阵子。
可惜,没落下个好结果。
宅子说起火就起火,连烧三天不灭,甚至殃及了周边人家,听闻无一人生还。
说书人的故事讲了十天半个月都讲不完,说这有氏啊,定是惹上了仇家了。
有人看不过,报了官。
对此,当今圣上表现出极大的重视,并且哀痛失去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
案子没查几天,草草给了个结果,这篇就揭过了。
明眼人心里清楚,这么大的宅子,普通的走水怎么会全烧了个干净,灭都灭不掉。
又听得那好心报官的人,半夜发病,就这么走了。
这仇家,定是大有来头,连圣上都得给几分薄面。
这下子街坊百姓连扯几嘴都不敢了,生怕自己被牵连。
城里的说书人连夜把稿子烧了,再出现时,讲起了完全不相干的故事。
有氏只有家主在朝中,不大不小的官职,是当年凭着自己的武功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身世清白,哪里有什么家底和依靠。
人们也只能暗暗叹息了。
传信的是御史家的小公子,相中了梨花铺子里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两人交换了身份和画像,应该是有继续交往的意思。
那位小公子日日传信,天南海北的侃,谈及自己家世时无意扯了一嘴。
黎宇落看完那堪称情书的抄录件,默默不语。
有神大掌柜的既是她亲信之人,自然对她- xing -子有几分了解,自知黎宇落不会放任不管,却还是等待着那一句回复。
那一句,放手去做吧。
见黎宇落久久不语,有神的耐心败下阵来,低声道:“公子,请指示。”
黎宇落从信件里抬起头来,黑澄澄的眼睛看过来,撞进了掌柜的眼里,盯的他直发憷。
“平日里,我与北晓的信件……”黎宇落顿了顿,信纸被她捏的起皱,一字一句道:“也是这般?”
有神没有回答,惶恐单膝跪地的动作却告诉了她答案。
“难怪你知……”我对她那般欢喜。黎宇落喃喃自语。
信纸在她手里皱的不成样子,无法再恢复原状。
“再无下次。”
“……是。”
黎宇落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你背后的人,也知晓吗?”
“不曾往那处思量。”有神抬头看了黎宇落一眼,很快又恭敬的低下去。
黎宇落又笑了,无奈而又牵强。
是个常人,确实不会往这处思量。
她果然是个异类。
“是吗,我以为我伪装的很好……”
却不曾想,表现出来的,已是这般明显。
“这御史家,是该好好盯着了……”
再颓唐,她也不能忘了正事。
三兄弟忠她,她该值得效忠才是。
只是,他们,时时刻刻伴着她,究竟是忠她多一些,还是她身后,下棋的那人?
“以后,我的信件,莫截,莫阅,莫抄。”
“属下领命。”
有神跪下后便没有再起来,这次直接双手抱拳,回应得掷地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果然,码不了太多字。
第12章 镜花水月
几日后,黎宇落与北晓传纸条的事终是停了下来。
原因是先生强行给黎宇落换了座,把她调到前排。
为此,先生课下特地找黎宇落做了思想工作,说她读书刻苦,希望她继续坚持下去。
这学堂,与黎宇落年龄相差无几的这些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该散了。
几个月后,黎宇落与北晓,所有的缘分都将在走出学堂,再也不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回来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