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偏着头,眨了下眼睛:“怎么是别人的事呢?你忧心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你解忧我义不容辞嘛。”她又举了举手,“看,就擦破点儿皮,你吹过就不疼了。”
“说不过你~”于木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行吧,那你去看看阿九,我去找贺常彪。”
言落扯了扯她的袖子:“你觉得他们……”
“各人自有各人福,我反正挺看好他们的,不过这两人有的磨。”于木一猜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护着她的手,把人牵下了床。
言落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他们有点笨。”
“还说别人呢,我们不也是吗?”于木和她走出屋子,把她朝阿九的屋子送了送,“你去吧,要是他不想多说就算了,他还受着伤,哦,对,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脾气才见长了。”
言落弯了弯嘴角,做了个“我过去了”的手势,就转身走了。
她才刚推开门,就听到屋里响起一句:“你还回来干什么?不是都摔门走了吗?”语气很平淡,但言落愣是听出了一丝委屈。
阿九也比她小,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言落也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的人,但可能是因为于木,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因为各自的伴侣都是同- xing -,言落对阿九还是挺愿意亲近的。
“摔门的可不是我。”言落轻轻关上门,心里默默为这扇木门哀悼了下,双眼一扫,就看见坐在床边低着头处理脚伤的阿九。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觉得他有些落寞,可能是看惯了贺常彪候在他身旁、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果然习惯是可怕的。
“言落姑娘,怎么是你?”阿九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抬了下头,眼里充溢着惊讶、难堪和不易察觉的失落,他下意识伸了下腿,扯到了伤口,口里“嘶”了一声,脸皱了一下。
言落走到桌边坐下,冲他压压手:“你别激动,小心伤口。”
“不好意思,言落姑娘。”阿九快速整理了下绷带,把脚搭在了地上,想起身走到桌边。
“你别过来了,”言落连忙止住了他,“要是让他看到了还不定怎么埋怨我呢。”她故意这样说,不是没有听进去于木的话,只是不想一对有情人像她们一样白白错失了大好时光。
“他算什么?谁理他?”阿九撇撇嘴,但还是落了身子端坐在床上,“言落姑娘,你自己倒水喝吧,我就不给你倒了。”
言落拿过茶杯,手中的触感让她不禁多看了两眼,白底青花,素净得很,不像是贺常彪的风格,同这山寨更是格格不入。“你这杯子倒挺好的,很适合你。”她用茶壶倒了半杯,刚出水,就见茶气氤氲,清香扑鼻。“茶也不错,我在这寨子里别的地方都没见过,你专属的吧?”
阿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又没说要用,喝什么不是喝,谁让他自作主张了。”
“他是想让你过的好一些。”言落抿了口茶,“让他一个习惯了被人伺候的人来想法设法照顾别人,也是难为他了,而且这个要照顾的人还不理他的情。”她透过茶壶盖子的顶端盯着阿九,仔细辨认他的神色。
“言落姑娘,你和队长是怎么在一起的?”阿九沉默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对上言落的眼睛。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很奇怪,自古以来男女相爱才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是为什么男人可以爱上男人?女人可以爱上女人?这是怎么存在的呢?
言落闻言,脑海中浮现着十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她不会忘记,也不愿忘记,尽管有过波折,可是只要两人相爱,什么都不是阻隔,即便是生死也不可以。想着想着,她脸上流露出甜蜜而幸福的神情,“那是我和她的故事,你若想听,我可以讲给你。只是你要明白,每一段爱情都是不一样的,我们的故事也许可以给你一些参考,但你和他的故事是怎样的,只有你们两个人才能明白,因为爱情的本质就是爱,有爱,就足矣。”
“你是想知道怎么确定自己是否爱着这个人对不对?”言落看得出他的动摇,阿九现在就像一只被蒙住双眼的小羊羔,看不见眼前,就忘了其实还可以依心而动。
不等他回答,言落又说:“那我便同你讲讲我是如何明白自己这一生都非她不可的吧。”
阿九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阿姐,这次学堂里所有的年级是不是都会去同一个地方做实践呀?”李烟罗翻看着手里的实践通告,三天后她们要去江水北岸施粥。
因为今年雨水太多,那边的庄稼收成不好,有点闹饥荒的意思,而且因为那边向来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政府怕处理不好会引起民变,所以这阵子一直派兵在那边设棚施粥。她们学堂每年都会安排学生做一次社会实践,美名其曰“关注民生”,一方面在政府那边很受好评,另一方面学生的家长也会给学堂不菲资助,然而学生们进行了社会实践之后有多少收获,那就因人而异了。
这一次学堂的教务主任便是安排了学生也花一天的时间去帮助那些士兵们施粥给穷人。这出行的花销,轮船、米钱之类的,少不得又是一笔大油水,至于谁当了冤大头、谁占了大便宜,自然和这两小姐妹是无关系的。
顾慕羽斜倚在沙发上,捧着本欧洲地理志读得津津有味,听到李烟罗在问,把书摊在腿上,端起茶几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才说:“是的吧,今年的实践都引起了政府的关注,学堂这边肯定会让所有年级都出动,这样他们的面上才会更有光啊。”
李烟罗“嗯”了一声。江水北岸啊,自打她来到顾家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她十年的光- yin -那么漫长而无望,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一点儿都不想再看到,可是她也清楚,尽管她现在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她人生的起点始终在那个不见天日的- yin -暗之地,她现在是顾公馆的掌上明珠,但依旧有人知道她原来不过是个□□的孩子,甚至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而自卑过,是的,顾家是她的幸运之神,她从来都是倔强、不服输的人,有这样的机会,她会好好珍惜、好好把握,她的新生在这里,她的未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