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放心,我和姐姐不会乱说的!!”
“连对他女儿楚楚也不能说!!”林紫纹又加上一句。
立时林小静的面色也变得苦瓜。爸爸什么时候这么心思细密的了。其实她心中刚才在窃喜呢?
“如果我说了呢??”林小静试探的说。
“那就不再是我林紫纹的女儿。我要不听话的女儿来干嘛?!”林紫纹抛下这么一句。立时两个女儿全是霹雳上加霹雳,立时一个字也不说了。不是吧?爸爸。你什么时候是这么决绝的了?转过身来。看着两个女儿那在月光下因受吓而变得苍白的面色。她心中也是一痛。
其实她何尝想对女儿们说出那么决绝无情的话。不过她的秘密必须保住。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再与林氏家族的人再有什么瓜葛了。在她父亲死去的那年。她与林氏家族就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彻底的终结。
就是啊,彻底的终结了。现在还想我和你们有关系么。哈,好笑。她有点残酷的想着。竟是心痛之余也有种快意。
“你说话这么冷。都是吓着她们了!!”上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宁欣开口道。她本来冷冷旁观的。现在终于开口了。
她走到小美和小静身边拍拍她们的肩膀。
“没事的。你们爸爸就是这样。不过听他话吧!!”两个女孩子点点头,还是没有吱声。
然后宁欣走过来。
“林紫纹。我和你去那边说几句!!”
那边就是围墙边。站在那里。越过几座楼房。可以看到外面那在月光下死气沉沉的街道。还有那怪兽一样的街边绿树。不少住宅楼还有亮着灯光。现在才是十点不到。许多人当然是没有入睡的。
有点迷惘地看着街道对面的一座住宅楼的闪亮的窗户,如果没记错的话。在那个暑假。管中流就是住在那里。也是坐在那个窗子边。注视着这个巷子口发生的一举一动。寻找他心中的伊人的身影。
也许是那个房间中的灯是出了毛病的吧。也许是特殊照明工具??林紫纹觉得那窗口闪动不停的灯光越发像一个大眼睛。一个古怪无比的眼睛在夜间盯着你看。
宁欣站在她身边。忽然开口了:“其实你何必对她们那样凶呢??她们还是两个小女孩子呢,有你这么做爸爸的吗?”
林紫纹默然不语。宁欣仰首向天。叹道:“今天晚上的星星可真多。你听说过吗。西方有个神话这么说,天上星星是一个神的眼泪所化的。她哭得越多。她越伤心。天下的星星就会越多越亮,你相信吗??”
林紫纹根本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神话毕竟我是不信的。”她平静的说。也去看那星星,果然是粲然相映。彼此罗列。明艳无比。
“不过今天晚上落的泪可是要不少的。你的那个不认他是兄弟的男人。他的女儿。小美,小静。我的,还有你的…”她咬了咬牙。后面的声音拖得有些长。
林紫纹不否认她的话。为什么呢,泪水一定要流在脸上吗。难道不能笑面上,流在心上??
“知道我为什么想哭吗??”宁欣反问道。林紫纹静静听着她说。
“因为我想起我自己,还有你的事情!!”宁欣真的慢慢淌下泪水来了。
“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懂世情。行气使事,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到达今天的地步,你也不会。也许在今天你就是可以当面把事情来痛快淋漓!!”
她抽了抽鼻子,仰头咬了咬唇。
“不过也算了。林紫纹,你这一生。在前面那些几乎全是失败。我比起你好。好上太多了,其实我应满足,不再奢求了!!”
“现在我是为你而哭。知道吗。紫纹。你的记忆我全知道。你的事情我全明白。太重了。你知道吗。我在夜间入睡时。总是不小心你的那些记忆又翻出来了。于是我是想不看想不知道也不行。它就在我脑子里面。我就是一边像看书一样翻着。一边翻一边流眼泪。每天早上。我都是发现自己枕边有泪!!”
“对不起。希望你能忘记它!!”林紫纹嗓子发梗。她的人生本就是事运不济,风雨如晦,诸事不利。也是悲惨,无奈痛苦的混合鸡尾酒。她已是有点麻木,不过有时半夜梦回。也会潸然泪下,何况宁欣是个初历人世黑暗面的年轻人呢?
“不过我就是不明白!!”宁欣泪水如掉线珠子。一滴滴在月光下坠落。她摇着头。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与人为善。为什么要这样宽宏大量。为什么要做那么伟大,你以为像圣人吗。还以为你是殉道者!!同样是人。为什么你要受这么多苦。而比你恶毒的人却是活得轻松愉快。你要在风雨中挣扎着苟且偷生。他们却是欢声笑语。把你踩在脚下??”
“都过去,你还提它干什么??”林紫纹手指也是轻抖了起来。宁欣的声诉使往事又要苏醒。毒蛇一样在噬咬她的心。她面色冰一样透明。
“不提。好啊,你能麻木,装作没有发生过。不过我啊,不能啊,你的记忆在我这里。我学不会你的麻木。你的冷静从容!!”宁欣惨笑的说:“翻阅你的回忆,我好像竟是身同感受。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我的心也在痛。也在呼叫,虽然我没受过那么苦,不过我却是感到那份痛!!”
“你这一生,有几个人关注过你。真正为你好过。不过你对他们又是怎么样,关心你的人变心,早死。离去。而践踏你的人高寿。幸福。儿孙满堂。”宁欣失神地凄然笑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把你扔了,给你留两个孩子,并且孩子…你所谓的那个家族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唯一亲你的也只有你那个父亲,不过他也是个书呆子。在那个家族中,人人看你妨眼。说是亲人。其实那些算得上你的亲人吗。你从家中逃出来。你早就是应该逃出来了,不应对那个女人有所眷恋的!!”
“至于你来到西安这十六年,抚养两个女儿的十六年。你比我还清楚吧。”宁欣咬牙,不过眼泪还是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