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边媛走上前来。
辛以瞳往后退:“不……不知道,好像有谁在走廊上奔跑,还不止一个人。”
她说话的时候边媛就已经上前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边媛的眼珠和猫眼相隔一公分,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眼睛瞪着不敢轻易眨动。
“有什么吗?外面?”辛以瞳问道。
边媛否定地“嗯”了一声说:“你后退一些。”
辛以瞳看着她的后背,总觉得门口不安全:“你回来吧……别站那儿,过来……”
边媛看见了什么忽然浑身一颤,就在她要退后之时“砰砰砰砰砰砰”剧烈而连续的枪响近在咫尺!边媛身上炸开无数的血洞,辛以瞳大叫着急速后退,一下倒在了床上。
边媛沿着门慢慢滑倒在地上,鲜血立即染红了她身下的地毯。
辛以瞳惊恐地看着被打烂的房门,走廊上的灯光从弹孔里渗透进来。
“边媛!边媛!”辛以瞳一个猛扑扑向张着眼睛的边媛,边媛口鼻中不断有血往外涌,她咳嗽了一声,小指戴着一枚精致尾戒的手颤抖着抓住辛以瞳,用力一掐,在她大拇指外侧留下一道血痕。
她用最后的气力说了两个字:
“快逃。”
渗透进屋内的光被人影遮挡,门外站了人。
辛以瞳将边媛抱在怀里,看向门口。
“咣”地一声,破烂不堪的门被一脚踹开,五个男人走进屋来,手中黑森森的枪口对准了她。
我们陷入了一个真实的循环。
在死之前辛以瞳想起了边媛这句话。
如果她说得没错,那么这样是个怎样的循环?关于死亡的循环?我们注定要死在这儿?
她看着几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她身上,将糊在脸上的头发拨开,看了一眼她的脸之后相互摇了摇头,在房间内巡一圈,走了。
他们在寻找着什么。
如果没有边媛的预感,那么我们应该在高铁上就死了,根本到达不到这儿。
这也是循环的一部分?可是这家酒店是我们随机选择的,如果当时我们选择了另一家酒店呢?现在的一切不就能避免了吗?循环的细节不就被打破了?
视线和意识一起迅速流走,这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死亡前身体在大量释放多巴胺,消除痛苦和恐惧,安抚即将冰冷的身体。
奇怪的是这感觉她居然是熟悉的,这绝对不是第一次经历,可它怎么可能不是第一次经历?
辛以瞳不相信。
不可能。
这只是一个意外。
……
这只是个意外。
“啪。”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辛以瞳浑身一哆嗦。
“哟,吓着你了?”边媛坐在她身边,笑着问她。
冰冷的塑料座椅无论坐多久都不会温暖,破旧的夜班车摇摇晃晃地在山路上行驶。车窗不时被豆大的雨点敲击,浑身潮- shi -遍体生寒。
醉汉依旧晕倒在座位上,老太太沾着口水点钱,从破碎的眼镜片之后透出两道精光,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大腿拍得啪啪响。
两个情侣倒是一点都不忌讳,直接谈论起一会儿要住个好点的旅馆,不要再像之前几次都住在网吧,累得骨头都要散了。
她在去往塞口市中心的夜班车上。
对,她和新上司一起出差巡柜,在返回的路上这位老对头新上司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拉她下车,没给出任何合理的理由,只说高铁危险,自己梦到了可怕的恐怖袭击。
梦这种事怎么能当真呢?她都不知道梦过多少回刀光剑影,也没见哪次真的成真了。
“刚才睡着了?抱歉。”
辛以瞳摇摇头:“怎么了?”
边媛小声道:“你觉得那两人面熟吗?咱们是不是见过?”
“谁?”
边媛指了指对面的那一男一女。
“江风和曲灵?”
“哎?”边媛好奇,“你认识他们?”
辛以瞳被这一问也奇怪了:“对啊,我认识他们吗?”
“……辛总这是睡迷糊了。在高铁上咱们和这两个人一个车厢,看来他们也下车了。你看那皮箱。”
辛以瞳望过去。
“皮箱上有血。”
夜班车到了市中心,乘客们纷纷下车。
“没想到这里还有四星酒店,好像是刚开的。”边媛拿着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咱们走运了辛总。”
辛以瞳看了眼那酒店的名字,问道:“只有这家酒店吗?”
“嗯?”边媛叫车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嫌弃,“好点儿的就这家,其他的都没星级,我怕辛总住不惯。”
“行,就这家吧。”她也是太累了,莫名的不安不能影响她入睡的**,她想要快点到温暖的地方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到了酒店定了两间房,她们刷卡上七楼,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空无一人,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们的房间在对门,都是让人不安的尾房。
辛以瞳站在房门口,房卡捏在手上想要刷卡进屋,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回头看边媛也还站在那儿不动弹,姿势和她一模一样。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怎么不进去?”辛以瞳问道。
“感觉……”她抬头看了眼房号,“不太踏实。辛总怎么也不进去?”
“我也不太踏实。”
边媛笑道:“咱们不踏实到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