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行啊。不过我要忙着比赛,万一没弄到签名,就我自己给你签一个,好吧?”江浩然开着玩笑,他怎么会忙到连给付纯儿买礼物的时间都没有呢?比赛有蔡鹏飞顶着嘛,江浩然就把这次“出差”当做是旅游了,要不是“公家”组织的,他还真想携亲带眷的一块走。
“哼。你人回来就好。别到时候被哪个高年级的学长学姐迷住了。听说,有个叫苏珊的,不但和三重门里的那个女主角同名,而且,人也很漂亮。”
“好,谢谢你的提醒,我记住了,苏珊是吧?”
江浩然搂过付纯打了个啵儿,双唇分开时,牵扯出细细的银丝,在夜色中闪着- yín -靡的水光。望着付纯泛红的双颊,他情不自禁地把人压在了身下,尽管此时此刻他们正躺在学校的草地上,晚自习还没结束,却终究忍不住借上厕所的间隙逃出来亲热一番,怎么亲都亲不够啊。
听到蝉声,便如同听到了夏天的脚步,一个季节说过去就过去了,另一个季节说来就来了。任由露水打- shi -了后颈,付纯在江浩然年轻而有力的冲击下渐渐张开了双腿,晚自习的灯还亮着呢,远远的,像是另一个恍恍惚惚的世界。纠缠愈来愈热烈,江浩然那张英挺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的邪恶起来,以至于付纯有点儿为之不安。回抱住他,付纯怪担心也怪黏糊地嘱咐了声:“早点回来啊。这里有人在想你呢。”
第11章
江浩然所在的南汇中学输掉了比赛,但他和蔡鹏飞却在B城玩得不亦乐乎,认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在网吧通宵通到脸都出油了,第二天依旧精神奕奕地跑到文家桥一带吃虾子馄饨,红红的汤底一下肚,江浩然大笑着直呼过瘾。
一直到上了火车,什么韩寒啊,什么签了名的《三重门》,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该死的他怎么才想起来!
“麻烦您,借过一下。”
回A城的火车轰隆隆地前进着,每走一步都要跟着一句“抱歉”、“不好意思”,江浩然好不容易挤到了厕所门口,摸出打火机和香烟,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向付纯交差,一边随着上下颠簸的地平线变换着视野,从污迹斑斑的窗玻璃外大片大片葱绿色的田野缓慢移到了车厢内的人间百态,有敞胸露乳喂小孩的妈妈,有把头靠在男朋友肩膀上睡着的少女,有表情郁卒,长相看得出曾经很帅气的大叔,最终定格在了一个穿乳白色运动卫衣,戴棒球帽,坐在盥洗室的水池子上抽烟的男孩的脸上。男孩一个人吞云吐雾,在拥挤不堪的环境中浑然忘我,江浩然不知怎么的朝他笑了笑,男孩遂拍拍屁股走人,临走的时候还瞪了江浩然一眼,目光不算太友善,充满了异- xing -恋对同- xing -恋的防备和警惕,把江浩然给乐的,比被亲了一口还想笑。
回到学校后,付纯果然没忘了问江浩然要礼物,江浩然痛快地说书买了,名也签了,付纯一看就说,这是你签的名,你的字我还能不认识?江浩然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别说是反手签个名了,他估计自己就算化成了灰也能被付纯认出来,不愧是在下面的那个,付纯的心思比他细多了。
“无所谓,一本书而已,听说也不太好看。”付纯好脾气地表示。
“怎么了?有心事?”江浩然没被他骗倒,很聪明又关心了一句。
“怎么这么问呢?”
“你一天不打我骂我我就皮痒,宝贝。或者这么说吧,我一天不犯错我就不是我,你一天不指正我的错误你就不是你,等到终于有一天我变成更好的我,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少花言巧语的,”付纯又想笑又觉得烦他:“你听我说,我是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和你商量一下。”
付纯领江浩然去了一家新开的名字叫三叶草的咖啡厅,自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起,城市忽然遭遇到了气势汹汹的外来文化的冲击,咖啡从最早的雀巢三合一逐步丰富到了美式,卡布奇诺,蓝山,拿铁,摩卡,小资一词也是从那时起悄然兴起的。好多人不点咖啡,就点一壶茶,因为咖啡不能续,茶则要多少有多少。当然了,江浩然不存在囊中羞涩的困扰,他慢慢地啜饮着苦涩又不失醇美的咖啡,直到红日西垂,永宁路上的车水马龙仍旧喧嚣,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时间的意义似乎只是用来挥霍的。
“你说你不能和我去英国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弹钢琴的女孩儿把《绿袖子》换成了《水边的阿狄丽娜》,江浩然原本紧挨着玻璃窗的目光缓缓移向了大厅的另一边,只见和他们一样学生打扮的客人并不多,大部分是已经自食其力的成年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反衬得他们俩倒像是在故作深沉,气氛认真到了好笑的地步。
“我不是说了吗……”付纯揉了揉眉心,样子看起来很苦恼:“我想参加那个歌手大赛,评委我认识,他经常去我们酒吧听歌,他说只要我愿意参加,他保证我能进十强。”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老男人。”江浩然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
“我没全信。就算我不能进十强也没关系。多参加参加比赛,锻炼锻炼,也没什么坏处。”
“你还是学生!”捏紧了咖啡杯的陶瓷柄,江浩然回忆着自己是怎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管别人借钱,筹那笔旅游的费用,甚至不惜把收集多年的杂志都给卖了……
他略带一丝警告地看着付纯:“你要是敢不陪我去,我就把你绑走。”
“那你绑啊!”付纯加大了音量:“你就会耍狠……”
“是吗?”江浩然闻言又喝了一口咖啡,很艰难才开口道:“可能是吧。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嗯?”
“我是学生,可是不管是不是学生吧,我都要为我自己的以后考虑啊。我的成绩又不好,如果……”付纯直盯着江浩然,一个字一个字逼迫他把真相听进去:“如果我家像你家一样,不管我自己怎么样,他们都会帮我铺路,那我当然不需要自己- cao -心了!你以为让我放弃出去玩的机会我就甘心吗?可现实就是这样,不甘心一点用都没有。我也确实觉得,我并不适合像其他人一样乖乖地读书,上大学……我不想过那种普通人的生活,我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