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把许弥找来。”即使她被辞退了,夜千宴也希望看一看她,也只有通过她才能确认夜文盛是否真的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电话响时,许弥正睡在保安亭的椅子上,看到来电号码,她开心得跳起来:“傅总。”
挂下电话时她揪着保安队长的衣服又蹦又跳,嘴里反复念叨着:“千宴没事了,千宴要见我,我就说千宴会想要见我的。”
这一队保安早已被许弥闹腾得焦头烂耳,听见她这么说,自然也都是松了口气。
傅衍很快就到了门口,同他一起从车上下来的,还有一个白头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医生被人先领进了门,许弥迫不及待地跟在后面,却被傅衍一把拉住:“我和你谈谈。”
“不是千宴要见我吗?”
“你还有脸见?”
傅衍的脸色照样没好看到哪里去:“你知道千宴是什么情况吗,她现在即使连呼吸重一点都可以感受到心绞痛。”
许弥不能体会,但她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心却因此而揪在一起。
“我先警告你任何会刺激她的话都不要说。”
“比如呢?”
“如果会问你唐夏天的事情,你就说她现在很好,蔻乖乖陪着她,还是有正常去琴行上课。”
傅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那么凶了:“尽量不要提到唐夏天。”
“唐夏天是不是你们安排送到医院去的?”
和她们猜测到的可能- xing -越来越接近,许弥直接了当地问:“你们是不是想把唐夏天的心脏移给千宴?”
傅雷突然就愣了愣,接着紧盯住许弥:“你怎么会知道?”
“她们的血型完全一样,千宴这边刚出事,医院的人就得到了消息,找了个借口接走了唐夏天,而且医生全是国外的专家级别,也只有你们可以做到吧。”
看傅洐的表情和反应,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许弥想到夏天居然像被一个储存心脏的容器一样被对待,感到眼前的人居然那么可怕:“你们这就是谋杀。”
傅洐把许弥拉到墙角:“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给我注意点,你还想不想见夜千宴了,我们这是谋杀吗?都是为了千宴好,和千宴比起来,一个唐夏天算什么?”
许弥想到奄奄一息的夜千宴,突然也住了口,如果唐夏天和夜千宴选一个,她要向着谁呢?
这种想法太可怕了,她摇了摇头,想把它甩走,却慌得不知所措。
傅衍抓住许弥不停地抖的肩膀:“现在唐夏天还好好的,不是吗?千宴不同意,我们老爷子也不敢乱来,千宴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如果采用强制手段,夜千宴不一定会想活下去。嗯?明白了吗,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但如果你乱说话,刺激到了千宴,那谁都不会好过。”
在傅衍的再三强调和解说下,许弥总算是恢复了平时的状态,把眼泪擦干。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心理素质顶硬的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淡然而过,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令她感受到了无限恐慌。
内宅的装修极度古朴,无外不透露出奢华的品味,四处都可以看到漂亮的女佣冲自己微笑。
许弥跟在傅衍后面慢慢地上行,顺着宽大的木楼梯往上,像走进电影镜头里般。
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切实际。
千宴的脸看起来依然有苍白,冰冷,熟悉亲切。
“醒来怎么没看见你。”
“我要忙着照看十三啊,看你这次粗心的,把事情搞砸了吧,差点把自己赔上。”话是笑着说的,眼泪却一滴滴地顺着眼睑往外跑,再顺着脸颊往下掉。
“爸,傅衍,你们出去吧,我和她单独聊聊天。”
虽然对许弥有所顾忌,夜文盛还是点点头和傅衍一同离开了房间。
“难得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居然哭了起来,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欣赏。”夜千宴笑起来,脸上的肌肉配合得很勉强,话语也因为病痛而非常地轻柔,可是那语调却完全是模仿了许弥平时懒而刻薄的口气。
许弥不止没能收住眼泪,笑也笑得更欢了:“你这一躺还学会作弄人了。”
“十三醒来后是什么反应?”
“还是和平常一样,有陈一照顾着呢,就开始有些不习惯,后来就正常上课去了。没什么反常的。”
许弥的笑意明显少了下来,心里只祈祷着夜千宴不要再问下去了:“倒是你感觉怎么样。”
夜千宴的肩上裹着一块厚纱布,脸上几处小的抓伤也上了药,贴得一块一块的,许弥看得直揪心:“都怪我,居然偷懒睡着了。”
“你这么一提醒我,我才想起来,你当时怎么不盯着视频。”夜千宴倒也没想真责怪许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并不见得许弥盯着视频的后果会更好。
许弥刚把脸上收拾干净,新的泪珠就又滑落下来:“就当时那场面谁想看你们亲亲搂搂的画面,别扭死了。不过早知道会这样,就是你们脱了,干上了,我也咬着牙看。”
夜千宴笑了:“以后再看。”
“啊?”
许弥抽鼻子,却是满脸委屈:“我可不会让你们再睡到一块了。”
“介意吗?”
“总有那么点吧。”许弥并不打算再掩饰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这几天就不会难受得那么厉害了。
“你不是总很喜欢亲我吗,现在你亲了,我也没力气打你。”
许弥深吸口气,总算是没有再流眼泪:“我还是喜欢你打我。”
那样的夜千宴至少看起来健康得多了。
“吻我。”夜千宴平躺着,眼睛看着许弥,她就是想要一个拥抱,一个吻,因为她清楚的明白,时间在不断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