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开车吧,先帮她打针。”
寇乖乖叫陈一把针剂拿出来,接着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陈一:“你会打针的对吧?’
陈一尽管身体不太舒服,但还是被她这副样子逗得无可奈何地笑了。
十三对针剂没有太大的排斥,只是针头扎进去的时候因为疼痛皱了皱眉。陈一很快就感觉自己也像打了针般,忍不住地想要瞌睡:“你开车吧。”
寇乖乖见十三很快就闭上了眼睛才长长呼了口气:“辛苦你了。”
陈一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在车里,车子停在小区的树的- yin -下,而且是不熟悉的小区,头痛并没有减轻多少。
她下了车,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老式小区里,小区楼房都很旧,外墙都统一呈灰白色,很有年代感。
她转身找了一圈,终于确定了自己开始的直觉没有错,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车子对面阳台上有个女人冲着她招手。
因为发着烧,加上距离有些远,对方又正好是向着光,陈一看不清对方的具体长相,但看到她手里似乎夹着一杯装着红酒的杯子。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但很快她就认识了。
因为那个刚刚在二楼的女人,出现在马路对面的楼廊里,并慢慢向她移动。她坐在电动轮椅上,微笑着向她移动过来。
自然反应令陈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女人的腿,被毛毯遮盖着的腿,只露出一双穿着平跟浅色皮鞋的脚:“你是陈一,陈医生。”
陈一没有多掩饰自己的讶异:“我认识你吗?”
“当然不认识,但我知道陈医生可是业界难得的后生人才,我有在一些报道上看过你的文章。”女人笑着伸出手:“我是千宴,很高兴可以当面认识你。”
“你好。”
陈一伸出手,握住对方剔透的五指,凉凉的:“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在前边的琴行给学生上钢琴课,有机会可以一起出来坐坐,留个电话吧。”千宴坐轮椅的置物袋里拿出便笺纸和笔递给陈一。
陈一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将纸笔递回给千宴:“那你就是十三的同事了。”
“刚认识,正好也不熟。”
千宴看了看时间,和陈一道别:“我要去上课了,回见。”
陈一笑了笑,忍不住赞叹这的辆满是智能- cao -作的轮椅:“回见,这轮椅不错。”
“我也是这样想。”千宴- cao -控着轮椅一地落叶的车道上滑行远去,头发顺着风轻轻扬起。
转身,陈一看见了寇乖乖,她手里提着垃圾袋,苍白的脸上浮起无力的笑容:“你还好吗,好像烧得很严重。”
“还好。”
“我送你回去吧。”寇乖乖跑到对面把垃圾扔进垃圾箱子里,又小跑着回来,眼睛却不住地看向楼上。
陈一看出她的焦虑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不陪着她呢?”
“这样对她最好,我试过陪着她,效果反而更糟,我大概也是属于她想要忘记的那部份记忆。”
寇乖乖打开车门,示意陈一上车:“我陪你去医院吊个水。”
陈一没有反对,虽然不喜欢打针,但她向来也忍受不了自己的虚弱:“你为什么没有想过把她送去作治疗。”
“她有在医院里呆过。”
寇乖乖似乎并不想提:“很糟。”
谁能说医院会更好呢。
陈一勉强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高烧令她疲惫不堪,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了医院,睁眼里己经躺在了病床上,手背插着输液管,寇乖乖的头枕在病床上睡着了。
护士来帮她拨了针管:“好好休息,很快烧就会退下来的。”
陈一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寇乖乖眼觉时的表情变化,猜测她做着怎样的梦。
这两年她每天心里都要装着一个十三,却不敢过多地参与到十三的生活。
陈一想像着寇乖乖每天躲在十三楼下,看着楼上熄灯后再偷偷跑到十三的门前确认里边的人是否有安睡了,第二天或许还要经常偷偷地看十三有没有正常地出门,正常地微笑,如此周而复始,爱而不能,那种感觉也同样令她痛苦吧。
寇乖乖的眉头突然紧了紧,接着便睁开,第一时间便是警惕身边的环境,看到陈一后才放松下来糅着眼睛:“看我,又一下子睡死了。 ”
“没事,你本来就应该好好休息。”
陈一感觉到自己的头痛好了些:“回家吧,我不太喜欢呆在医院里。”
寇乖乖提出:“要不去我那里,现在天也晚了,你明天再回家。挺远的。”
“没关系,我送你回去,然后再回家。”陈一不太习惯留宿在外边,想着自己应该还可以撑回家。
“你这种状态开车不安全,你要坚持回去的话,我帮你开车,然后我去许弥那里住也可以。”寇乖乖见陈一站起来还是晕乎乎的,一点也不放心。
“那多麻烦,你家离这里远吗?”
“比较近。”
陈一还是决定了:“那去你那里吧。”
看着路上的风景,陈一总觉得有些眼熟:“你住得离十三挺近的。”
“这样才方便照顾。”
陈一哦了声:“会不会觉得辛苦。”
“人就这一辈子,做的事情倘若是你想做的话,辛苦或许是必然,却也是不得不做的。”寇乖乖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十三和唐夏天,对于你来说,是同一个人吗?”十七岁那年,唐夏天就消失了,那寇乖乖对十三和唐夏天的感情会不会有所不同呢?陈一的发现自己又开始犯的职业病,没聊天几句就会进入提问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