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乏的余母这次没有听见声音。
林轻盯着自己的流着血的手,突然掉出眼泪来,她感受到了痛疼,也感受到了生命奔逃着想要远离躯壳的快感。她拾起掉落的玻璃片,先是在手背的伤口划了几道口子,然后把沾着血的玻璃横在脖子上,那种痛到脑袋发麻的感觉让她的手不断发抖。
陈一吸了口气睁开眼睛,模拟想像让她出了一身冷汗,她不能体会那种精神本能的隐忍强大到抗拒生理上的疼痛是怎么做到的。
打开门时,她看见余芳在座椅上歪着头睡觉,听见声音很快睁开眼睛:“陈医生。”
“你早点睡吧,每天上那么长时间的班,要注意休息。”
陈一打开手机的背光灯,拒绝了余芳的陪同:“不用送了,林轻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好起来的。”
会吗?
走出到小路上,陈一重新看向二楼,余芳看来是很困了,很快熄了灯,整栋楼显得冷漠而黑暗。
回到家楼下时已经十二点多,陈一没想到会碰见李诺文,梳着整齐的三七西装头,黑色的头发被发油抹得亮锃锃的。
“你这么晚在我家楼下做什么?”
“你说呢。”
李诺文笑着把手插到裤袋里,半倚着电梯旁的墙:“怎么样,听见今天专门和林轻的母亲聊过,还开车送她回家,有什么新进展吗?”
陈一举起左手冲李诺文指了指表盘:“你大晚上来视察我的工作?”
“也不能这么说,晚上的话,当然是做些绅士应当做的事情,比如当当护花使者,最近老是见不到你,就只好来你楼下等你了。”李诺文笑的时候尤其显得好看,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生日快乐。”
陈一才想到今天是12.27号:“一年又要过去了,谢谢。”
“打开看看。”
李诺文有些讨好地指了指盒子,似乎他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一样的表情:“看看喜不喜欢。”
“东西送到了,我也领了你的情,也可以回去了。”
陈一看了看盒子把东西装进包包里:“有时间再看。”
李诺文哭笑不得地咬了咬唇,两侧的酒窝也因此而更加地明显起来:“水也不请我喝一杯?”
“呐,这里有一瓶矿泉水,没有喝过的。”
陈一进了电梯就按上了关,李诺文看着这个没听过牌子子的矿泉水,挑着眉头说:“或许我更想要喝过的。”
陈一连续开车五六个小时,困倦得不行,靠着电梯就闭上了眼睛。
“你生日怎么从来都没有什么计划?”算起来李诺文认识的陈一也好多年了,这几年每年都有送礼物,却从来没怎么见陈一正式地过过生日,甚至每次都是自己把生日的时间忘得一干二净。
“有什么好计划的,反正,明年还有,后年还有,天天都一样。”陈一没有睁开眼睛,不过还是按老习惯,把头靠在李诺文肩上。以至于电梯门大开时引来一陈嘘叹声。
“李诺文你这个混蛋。”阿木冲上来揪着李诺文:“我们还在打赌谁会第一个和陈一说生日快乐呢,你居然先跑去接她,是不是把我们都抖出来了。”
陈一则奇怪地盯着眼前一伙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静悄悄写文,无声息做人
第60章 与你无关
陈常东看见陈一,马上嗔怪她:“大家都等着你回来过生日,结果打电话去医院问才知道你送病人家属回家,为了尊重你的工作,大家等了这么久。”
陈一倒在沙发上,意识到自己还要继续应付这么多人都是因为自己的生日时,也不好意思说出改天再聚的话:“大家幸苦了。”
“大家都累了,速战速决吧。”
阿木端了一碗面出来:“等得太饿了,大家把寿面都吃完了,我重新给你单独煮的一碗,趁热吃吧,然后长命百岁。”
大家都被阿木给逗笑了,寇乖乖扬了扬蜡烛问陈一:“要点多少根?”
汝简抢先插上第一根蜡烛,按她喜欢的年龄说:“十六根。”
在阿木眼里,十六岁就太小了,什么也不懂,也还不够美丽,她纠正道:“十八根。”
“二十三根。”一直被排挤在圈子外边的李诺文也过来凑热闹,除了陈常东,他是这里唯一的男- xing -,而且又是可以欺负的那种,大家都看向他,许弥问:“陈一不是二十七岁吗?为什么是二十三?”
“因为二十三岁那年她遇到我啊。”
切,大家齐声反对,把李诺文挤离了蛋糕的可视范围,陈一正好也肚子饿得紧,加上阿木的手艺,她只顾着吃面,任这群无聊的人把蛋糕插满细长的蜡烛。
李诺文跑了好几个角落才把灯都关上,整个客厅里全是隐隐错错的烛光,陈一被阿木拉到蛋糕前,然后看到才注意寇乖乖在旁边带头弹着吉他唱起了生日歌,大家都围着她唱歌,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大家是在给她过生日。
与亲朋好友一起过生日是她小时候一直都期盼的时刻,因为总总原因没有达成,直到长大反而把这种愿望淡化了,从来都是得过且过。
“快许愿许愿。”阿木仿佛成了整个活动的策划人,崔着陈一许愿。
闭上眼睛,陈一的脑袋就空白了,只好又睁开眼睛在大家的鼓动下吹灭不知道具体多少根的蜡烛说:“许好了。”
李诺文赶紧开灯,让整个大厅恢复了光明。
大家也没等陈一切完蛋糕就画了她一脸奶油,又涌上来把礼物递给陈一让她当面拆开来,陈一本身就上了个通班,又连开几个小时的车,现在整个人被折腾得脸色发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