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短短几个月,京城的风向就变了,所谓的神使,也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普通人,依然逃脱不了生死。
皇帝也在耐心等待着。
他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得太久了。
因为四处带兵出征,他的妻子变得愈来愈愚昧无知他不知道,他的儿子被养成了一个废人,他后知后觉,他的女儿历经艰辛九死一生,如今,那个人还想置他的女儿于死地。
他这一生,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已经付出了太多代价。
当她的女儿一身铠甲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刻,他有了瞬间的呆怔。
三公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父皇,大哥已经死了,我,想为大哥,复仇。”
秦彘双手负在背后。
他望着窗外的风景:“厉君,这可真是多事之秋。”
“再多的事情,也就是那样吧,”厉君盘腿坐在床上,好奇道,“刑邪死了,我看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很奇怪,话说你当初是为何要收他为徒的?”
秦彘的确没有忧伤。
当年他与秦家决裂之后,游历四方,又过了数年,在关外便遇到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
看到那孩子不服就干的- xing -子竟有几分像厉君,于是便停下来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这少年- xing -子像极了曾经的一个刺头学员。
于是他便收了那个少年为弟子。
“这是他选择的路,也是他犯下的罪行,”秦彘微笑,“我早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
收了这小子为徒之后,他这才发现,刑邪身上,全无厉君的影子。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魔障了,一直致力于将这个不听话的弟子改造成他所希望的样子,直到最后,他这才发现,这个自小便失怙失恃的少年,他的观念- xing -子早已定形,便也不是他认真教导便能转过来的,于是教了他一些武技之后,就放他自生自灭。
对外,刑邪依然是他的弟子,可他的死活,他是不放在心上的。
与刑邪相比,他对陆慕的态度自然更好许多,可这些人与一同共患难的生死兄弟厉君相比,却是完全可以放下的。
厉君不知其中缘由,但也知道,间隔了数年的时间里,秦彘经历过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她跟着长吁短叹一番,便也将这件事情放下,但这个人,毕竟是小丫头的救命恩人,如若不是他,或许她终其一生,都见不到自己所在意喜爱的小丫头了。
“无论如何,”厉君耸耸肩,“很快,事情就要结束了,地牢里的女人,已经变成了白痴。”
当年接受了基因改造,最后在战场上大放光彩,可作为刺头的厉君,终究顶着少将的军功,坐着校级的职位,也是因为她从来不懂迂回与妥协。
从那个女人的嘴里,她得到的消息,比任何人还要多。
欧阳明玉如今还剩下的势力。
他掌控了多少人。
曾经,又有多少人为他卖命。
甚至连炸、药的发明,她都清清楚楚。
秦彘的目光冷凝,他转移话题:“厉君,把你的机甲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空旷的场地中,月亮高悬。
一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甲出现在他的面前。
金属的质感,高大的机甲,他的神色微微恍惚,似乎那些翱翔宇宙,四处征战杀伐的岁月不曾离他远去。
秦彘的手指落在机甲冰冷无机质的外壳上。
银白色的机甲,胸口上是机舱,左手肘部位置有一个隐形的粒子炮,右手配置有远程的激光炮和近身搏击的光剑,隔了这么多年,他换了身体,换了世界,以为再也见不到的那个世界的事物,如今静静的站在他面前。
“这是银河左旋系出场的机甲NK358型号吧。”他露出一个怀念的微笑,“当年这款型号的机甲由新德里大师设计制作,全银河系不超过一百台。”
厉君抬起手,在机甲的手指缝一个不起眼的开关上摁下去,那双手的指尖回缩,露出黑洞洞的炮口,指节上突出几个尖锐的刺刃:“拿回来后我还改装过,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秦彘:“……”
厉君敲了敲机甲:“而且为了延长宇宙中停留时间,我还特地将能源版给换了,这里的能量少是少了点,架不住日积月累,充能满之后用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要不要试试看?”
秦彘看看机甲,又看看厉君,伸手,一巴掌糊在厉君的后脑勺上。
“厉君,你看我现在的体质,进去玩个一分钟估计得把老命搭在里面。”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厉君一巴掌拍在秦彘的胸口上,“你到底为什么不接受体质改造,你该知道我们那边世界的基因强化剂绝对能将你的身体改造到无病无痛。”
秦彘笑了笑,并不答话,虽然体弱,可也不代表他就是废人一个,他拍拍机甲:“这不得靠你带我,我记得这款机甲是可以带一个人的。”
厉君一听,默念了几个简单的数字,打开机甲舱门,她坐上驾驶座,十几根触手般的线路从各个方位插入她的皮肤,她头上顶着两根线路,眼神清亮:“教官,上来!”
秦彘双手在机甲的边缘一攀,几个鱼跃便精准的落入副驾驶座,打开座位锁,输入指令,一气呵成,机舱上的固定器具从头顶覆盖到身体。
厉君看了他一眼,意识中发出启动的命令。
沉寂了数年的机甲慢慢迈开步伐,缓慢的行走在院子中,一行熟悉的数据流在她眼前飘过,她熟练地按动键,一层透明的水蓝色薄膜从秦彘的座位下升起,迅速覆盖住他的身体。
厉君连着线的手指在薄膜上一点:“最新专业设计,防火防震防低温,坐好了。”
话音落下,机甲直线弹- she -飞起,秦彘眼前一晃,过度的高速让他感觉心都要飞出体外,等他眼前清楚地时刻,他看到一轮皓月当空,脚下是如棉花般浮在空中的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