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左义平日里不苟言笑,做事思维缜密,此时却虎目含泪,双手颤抖的落在陆慕的足后:“将军,谁做的,是不是……与云参将有关?!”
“看来云回之是狗急跳墙了,现在可是查探到他的行踪了?”陆慕感叹。
左义沉默一下:“将军,云参将在前两日回到襄州城,他说你落入辽军之手,已投降了辽军,标下已按照将军离开前的吩咐将其拿下关入地下水牢中。”
“真是……让人意外,”陆慕的手指按在小腿上,只几日的功夫,上面的肌肉便有些萎缩了,他感叹道,“若今上知道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最后竟然做出这等叛国之事,他会不会难过?”
左义的眼睛还盯着陆慕的腿:“将军,现在怎么办,若让三军将士知道你不能率兵出征,那该如何是好?”
在襄州威望甚高的镇北将军变成一个残废,这将是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消息,如今前线那七万军士出征,虽有镇守襄州城十几年刘校尉和荡寇将军李牧按计划行事,即使少了镇北将军亲率的那五千将士也不会输,可战场上瞬息万变,陆慕是三军之魂,若发现这道魂残缺了,后果不堪设想!
作者有话要说:
先打个预防针,作者玩不来高大尚的- yin -谋,为那些分分钟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炮灰12345默哀一下吧………………^-^
第27章 赵莽
“我有一个办法。”面对左义沉沉的面孔,陆慕的目光落在未完全关合的门口上。
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门外的女子盘腿坐在地上,梳成一束的长辫子利落的盘在脖子上,她轻轻抚摸着马儿的脑袋,目光中有几分难得的温柔,那双骨节分明却颀长的手指如今正拿着一颗果粒饱满、色泽红润的果实逗弄着刚刚恢复过来的马儿。
马儿如今四肢瘫软无力,眼睛却随着女子手中的果实移动而转动,兴许是对女子的逗弄很是不耐,它忍不住呲开牙齿,打了个响鼻,女子笑出声来,感觉玩够了,将果实扔进它的口中,而后抱住它的脑袋揉了揉。
左义的目光落在门外女子的身上,从女子驾车到襄州城门到背着镇北将军下马车,这个女子与镇北将军关系似乎不一般,看着那女子,左义面上带了几分暧昧的猜测:“她是谁?”
“不知道。”陆慕伸手,从旁边的茶壶中倒了一杯茶,时下人对于茶叶的品类多有挑剔,且喜爱在茶中加盐或糖,只他受了师父的影响,偏爱喝流苏茶和一般粗茶。
左义好奇:“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她说她叫梅林,来自西域,”陆慕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这个人是他最大的希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女人的实力有多可怕,能独身带着他和一个武力全无的小丫头硬闯出追杀的范围,连续几日不眠不休护送他回到襄州,现在还能如常人一般走动玩耍,这几乎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他喃喃,“不过就是名字,也是假的,来历更不可信。”
“这一路下来,难不成便是……她救了你?”左义问。
陆慕自嘲一笑:“是这个女人救了我,感觉很是意外吧,当初我落入辽军手中,本想自己必死无疑之际,那时她从天而降,从重重辽军中将我救出,而后还为我解了所中剧毒。”
“将军的意思是?”左义已经猜到了陆慕的打算。
陆慕点点头,却见不远处门外,逗弄完马儿的女子起身,朝着这边走来。
陆慕和左义对视一眼,默契的沉默下来。
女子推开门。
外面阳光灿烂,她从极亮的光明中走入暗处,带着鲜活的气息,左义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她,细看这女子眉宇间英气勃发,带着男子特有的俊秀,身材高大修长,她的颊侧还有几滴血迹,身上的衣服前襟颜色暗淡,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些竟都是干涸的血迹!可他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粗俗无礼的女人会有多强大,强大到让镇北将军这个襄州城人心目中的不败战神都为之侧目。
女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她也没坐下,直接对陆慕说:“我已按照约定,将你平安送回襄州城,你身上的毒在昨日就已经全解了,往后的日子你只需要让大夫开几副调理身子的药,不日便可痊愈,现在,是你兑现你的承诺的时候了。”
“梅姑娘但说无妨。”陆慕叉手道。
陆慕想象过很多种结果,这个将她救回来的女子想要的东西究竟有多难得,要他行的可是万难之事,可意料之外,女子只提了两个条件:“第一,我要各个城池的通关文牒,我知道你办得到。”
女子目光淡漠的望着他,腰侧挂着的两把剑不知收入何处,她站在他面前,淡漠的说着自己的要求,陆慕却不曾犹豫:“可以,不过你不能做有损大燕帝国声誉之事。”
女子点点头,伸出第二个手指:“第二,你认丫头为义妹,只要你活着,就一定要照顾好她的下半辈子。”
话说完,女子的手指垂下,她说:“三日之内,我要通关文牒交到我手上。”
就这些?
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陆慕面上呈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诧异神色,他看厉君要离开,骤然道:“梅姑娘,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可否……”
话音未落,但见一个东西朝着他飞来,力道不重,陆慕敏捷的伸手,接住,看清楚却是一个劣等玉做的扳指,中间有一根黑红色的线穿过,这件东西也不知厉君带在身上多久了,手指间上的玉石上还带着厉君的体温。
陆慕正疑惑厉君的用意,紧接着一个腰牌啪的一声落在他的桌子上,厉君用的力道刚好,不会让这枚木质的腰牌落地,也不会让它弹起砸到他的头,陆慕低头一看,低声念着上面的字:“赵莽。”
厉君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慕,却只看到了陆慕眼中的迷茫。
他是真不认识腰牌上所写的名字,只从腰牌周围的雕刻上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他的亲兵,可这个人是谁,他却全然无任何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