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善若摇摇头,大眼睛眨了眨,对着大汉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然后低声说:“大哥,不要紧的,我不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握住这样锋利的刀,她从小到大,直到这一刻,她才拿到了一把真正的刀,想起姐姐留下的飞刀,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虽然在打斗中丢了好几把,可还是留下了七把飞刀。
她手握刀,刀尖斜向下,直直朝着那个杀人犯走去。
小的时候,她也曾经想学武,可惜只透露出这一个意思,母妃的巴掌便落在了她的脸上,与此同时,母妃尖利的声音传来:【你是郡主,不是妾生子,你要什么没有?你要学的是琴棋书画,不是那些粗人学的舞刀弄枪的低贱事儿!】
她也曾经偷偷向大姐学过,最后被母妃发现后,她被关在柴房中饿了两天,中间如果不是大姐翻墙去看她给她送了一顿饭,她估摸就要饿个半死了。
如今,再也没有人管她了,也再也没有人管得了她了。
杀人犯并没有死的觉悟。
这个人见来的是个小丫头,还忍不住想笑。
这样一个小丫头,看来人蓄无害的小丫头还想杀人。
然而,他还没说出一句蔑视的话,小丫头手中的刀就捅进了他的腹部。
水善若回忆着在闲聊时刻姐姐曾经教过的致死位置。
胸口的心脏、肺,右上腹靠近肋骨位置的肝脏、肋骨间隙的肾,脖颈。
这些部位,她在木人身上戳了不下万次。
她从杀人犯的腹部拔出剑,然后再次一捅,这一次落在的是杀人犯的肝脏位置,这一刀下去,这个人口中终于涌出了鲜血。
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刻依旧保持了平静。
最后一刀,她捅进了男子的胸膛中。
刑邪的掌声想起,他走到丫头身边。
丫头一脚将身体还在抽搐的男人踹倒在地。
男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丫头,干得不错,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勇敢!”刑邪赞扬。
第一次杀人,水善若却再没有过去以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忐忑不安和恐惧,虽然手有点僵硬,可没想象中那般难以接受。
或许,在半年前见到梅林姐姐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就被迷惑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姐姐双手执刀,脚下是十几具辽军士兵的尸体,她仰着头,背后是明亮的天光。
她看得舍不得眨眼睛。
那张扬肆意的美丽,似乎无论遇到任何事都无法将她击溃。
这半年多以来,她一直在想,如果姐姐是她,如果姐姐在这个位置上,会怎么样?
姐姐绝对不会过成她这个样子。
刑邪曾经说过:“对不喜欢的、厌恶的,你可以选择无视,如果避无可避,用手中的刀,把一切斩碎,任何难以解决的事情,用杀就能解决。”
她虽然不大赞成刑邪的看法,可如今,她想试试看,肆意飞扬的生活是不是会让她更开心,让她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再绝望崩溃。
对着一堆朝着她发出喝彩声的糙汉子,她垂下头,望着手中的刀。
终于回不去了。
她也不想再回去了。
姐姐,我想成为你那样的人。
————————————————第二卷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小丫头的蜕变,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你们问主角去哪了?
她还在悬崖下进化中,我们表去打扰她。
南诏风云
第50章 雪中行
白雪纷飞,正值隆冬季节,万物休眠,严寒的天气将夏日的翠绿和秋日的红枫抹去,只剩下干枯的枝桠,从远处望去,皑皑积雪间□□出黑褐相间的土层,整个世界除了风雪的呼啸声,万籁俱寂。
此时前往玥城的官道上却疾驰而过十几匹骏马,但见这些人皆轻装简骑,身着厚厚的裘衣,就连身下的战马也用皮毛包住了关节部位,一部分人背上弓箭和箭筒,箭筒里面放着数十根箭矢,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斜背长剑柳刀,内里一身劲装,外罩大氅,顶着风雪前行。
“还有多久到玥城?”正在此时,为首的人发问,她身着貂裘,兜帽将头发盖得严严实实,在扬起头的瞬间,却见竟是位二八年华的少女,少女白嫩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声音甜美可人,她摸摸身下马儿的耳朵,露出几分疲态。
“二小姐,不远了,”身边的一名壮汉一指不远处的一座山峰,回答,“等绕过这个山头,我们便到玥城了。”
“那便继续前行。”少女下令,双腿一夹马腹,当头窜出。
壮汉随后紧随其上,可毕竟奔波了一整天,别说是人,就连马也受不住,他大声道:“二小姐,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再赶路吧。”
但见那少女回过头道:“大柱,眼看这风雪越来越大,我们得赶紧赶路,否则等会路上积雪过多,我们将寸步难行。”
大汉挠挠头,一想二小姐说的话也没错,便往前行去。
成片的雪花落在身上,她眨眨眼睛,将睫毛上凝固的雪花抖落,如今她最为关心的,还是脸上的妆会不会花掉。
两年了,整整两年了。
她抬头看向白茫茫的天空,时间过得真快。
去年的夏天,她还去了悬崖边上祭奠姐姐,本想将当初把姐姐扔下悬崖的山匪余孽找到收拾了,可是最后得到的消息是,那群山匪被襄州城的镇北将军下令捉走了,下场也不大好。
没有等她报仇,仇人就自己死了。
这还真是让人难过。
她如今可不会发出恶人自有天谴的感慨,只会想陆慕那个乱管闲事的丘八,他妈就一事后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