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姐姐松开握住她的那只手,抬起双手挣脱这濒死之人的钳制,只见一道极其明亮的光闪过,那人已被那位姐姐自头颅以下斩断。
“快走!”那位姐姐瞪了她一眼,她感到自己腿有点软,可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鼓足勇气跟着姐姐一起逃,那位姐姐的肩膀上还带着一颗人头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依然朝着预定的方向跑去,没半分慌乱。
少女深一脚浅一脚的紧跟在后面,她不敢跌倒,她怕她一倒下,那位姐姐就会松开她的手,将她一个人扔在战场上等死。
脚踝似乎崴了一下,然而亡命奔逃中,痛感没有传来,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逃离这片地狱上,黑暗中,她也辨不清方向,唯一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是女子手掌心上传来的淡淡的体温。
然而,相比身手矫健利落的那位姐姐,她终究还是一个累赘。
她不知道自己麻木的跑了多远,一直到战场上的厮杀声消失,一直到天际微微泛出一丝鱼肚白,远处的山川树木在黎明的光耀下露出明显的轮廓,前面的女子才从跑路变成了走路。
这一慢下来,少女感到腿肚子上的筋络挛缩成一团,不断的抽搐着,她忍不住开口:“姐姐,别走了,让我休息一下。”
厉君的手指落在地面上,感受着地面上传来的微弱震感,抬头看向少女:“也罢,现在安全了,你在这休息一下吧。”
停下来后,腿肚子上的抽筋并没有好转,她疼得□□,双手紧紧抓住腿肚子,在地上翻滚,胸口起伏并不大,看来整个人都萎顿了。
“你怎么了?”厉君蹲下身,好奇的瞪着在地上翻滚的少女。
少女眼角疼出了泪花,她换了一口气,这才咬着牙回答:“腿……腿抽筋了。”
“不会吧,这么点路就变成这个样了?”厉君低头看她挺痛苦的样子,嘟囔一句,“比Omega还娇弱,原始社会的女人可真是无能。”手下却是不停,双手握住少女的腿肚,捏住几块肌肉大力揉捏几下,减轻她的痛感。
少女缓过劲来,见厉君跑了这么远的路,额头上未见汗渍,就连胸口的起伏都没有变快,这么长、这么难走的一段路对她来说似乎轻而易举。
她这才想起认真打量起救了她一命的女子,此时女子正用匕首将肩膀上那颗人头的咬肌肌腱割断,双手掐着人头两端将已经僵硬的人头掰开,扔到一边,同时摸了摸颈侧,脖颈上的皮肉带着一个牙印,并未见血,她便放松下来。
女子长得英气勃勃,并不是时下所喜好的娇柔之美,一双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眉宇间带着傲慢,鼻梁高挺,嘴唇菲薄且颜色素淡,这一张脸看去有男子的英气,有女子的柔媚,若不是看到了她的胸,很多人都绝对分不清她是男是女。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水善若。”少女捂着腿勉强支起身体,她靠在身后的树上,每一次死里逃生都等于她的一次重生,她呼出一口气,小心的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水善若……”这个名字在厉君的口中回旋一遍,感谢她那一段时间的军校生涯,她曾在图书馆里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再加上上辈子的记忆,她对古文也算偶有涉猎,回忆起这句话的出处,她念出来,“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好名字,我叫梅林,你可以直接叫我梅林,也可以叫我姐姐。”
“姐姐……”水善若抬起头,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厉君,这一眼看过来,厉君看到她的睫毛很浓密,可惜被眼屎糊成一团,白白浪费了这双漂亮的大眼睛。
厉君不着痕迹的避开,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脑抽了,来到这个原始社会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给自己找了个拖油瓶。
现在就扔掉?
厉君环视四周,有点于心不忍,这荒郊野林的,把这个小姑娘随手一丢,她估计也就是死路一条,想到这里,再看看脏兮兮的小姑娘,厉君那为数不多的一点良心开始作祟,她也就地坐下来,整理身上的衣服,同时摸摸小姑娘的头:“好了,你先休息一下,一会我们还要继续寻找水源,毕竟现在天干,没有水很容易死掉的。”
厉君的话只说了一半,容易死掉的不是她们俩,而是,她。
原始的人类只有男女之分,没有ABO的细分之说,生育是女子的事情,根据她的推测,在战争主导的社会上,男子地位远远高于女子,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战争中由男- xing -占据主导地位,女子则在嫁人后被相夫教子占据了大多数时间,很快就变为了更为弱势的群体。
想起这个,她心底对这个时代的女- xing -涌起了一丝怜悯,这里的女人大多表面再怎么强势,实质上比真刀实枪的打仗大多都是占据在弱者的位置,哪像他们那个时代的Omega,身娇体柔易推倒,敏感多情要呵护,比林黛玉还林黛玉的多了是,而且他们大多都受到法律的特级保护,如果不是犯叛国罪和危害公共安全罪造成重大后果,一般情况下都享受国家的特权。
多少Alpha奋斗一生只为一名Omega做老婆,多少Alpha最后找了个Beta将就了一生,想到这里,厉君不由有点怅然。
她算什么?
在那个男女- xing -别已经不再重要的时代转到了这个原始社会的年代,第一次穿越还好,她好歹是魂穿,第二次穿越就杯具得多,她如今体质特殊不说,光这没有星网、没有机甲、没有外卖快递的鬼条件就足够让她崩溃了。
想到这里,厉君的脑仁开始发疼,她一手还握着从空间扣中随手拿出的黑色武器,眼瞳涣散,武器在指间心不在焉的转动。
少女抬头看去,却见她看着黑乎乎的武器竟是一把匕首,不过说是匕首也不尽然,那匕身有三棱,每一个面都的锋刃都菲薄如蝉翼,借着天边的光勉强能看清它流利的线条,就像儿时放在父王书房架子上的玉雕连环刀,完美无缺。
与此同时,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却挥之不去,她当初选择这条路也是为了能进内城,战争一来,到处都是逃荒的灾民,她也是打听到这条路才宁可舍近求远来这里的,毕竟另一条路虽然近,可他听说路上树皮都被啃光开始吃人了,于是即使知道这边也很有可能打仗,可她没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