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会用蠲髅丹去救白元奉,您难道也不在意么?林恩山那只老狐狸,很可能会毒死他的。”
“周小五,你上次带血盟教的那个快要死了的孩子来,跪在这里求我救他,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你还记得么?”周君安终于从医书中抬起了眼,“收起你那些无用的小伎俩吧。是不是蠲髅丹你会看不出来?
其实,你的真正目的——是我。
你想让我去救白元奉,对么?
你走吧。血盟教的事,我不会再管。”
“伯父,不是他……”周钰恒想辩解。
周君安冷冷地打断了他:“那就是血盟教的其他什么人。”
他将医书倒扣在桌上,十指交错,放在身前:“这些年,我放任你四处游历,也知道你始终都与血盟教有联系。
那是你长大的地方,我不怪你。
你走失的那些年,我们周家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你。是我们欠了血盟教的恩情。
周家这些年退居幕后,能帮的都尽力帮了,而你,该还的,也都还的差不多了。
但是,有件事,你要记好——当年如果不是白远默,君离和你,又何至于在外流落了这些年。更何况,那姓白的又把你藏了多少年?
君离是我弟弟,阿兰是我妹妹。如果不是因为白远默,他们何至于……还有我的这双腿……我不去计较,已属宽容了。
罢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我只提醒你一句,对你来说,上一辈人的仇,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可都还记得。
在替血盟教考虑之前,周钰恒,先别忘了,你是一名周家人。”
周钰恒浑身一震,一掀下衣摆,重新又跪了下去:“伯父,小湘并不是血盟教的,她是五毒教的。
她心脉受损,药石罔效,命在旦夕。
您是当今圣手,如果您也不肯救她,她就真的没救了!
五毒教抢药也是为了她。我求您救她。”
周君安微眯起双眼:“知道现在正是正魔互斗之际,却故意抢走我感兴趣的蠲髅丹,想借此逼我就范。五毒教,是想拖整个周家下水么?这种做法还想救人?我看,还是死了的好。”
“伯父,是我故意让他们抢走丹药的。是我一时情急,想要要挟您。我没别的办法了,是我不对……我和小湘自幼一起长大,我求您救她!”
周钰恒说着,长长磕了一个头,大有不救人,就长跪不起的姿态。
“又是一个自幼一起长大的……你既然愿意跪,就继续跪着吧。蠲髅丹也让五毒的自己留着吧。我不要了。”周君安不为所动,伸手又要去摸书。
“伯父,救人之后,五毒教会原样奉回蠲髅丹的。”
“哼。”
“我会回周家来,继承您的衣钵。”
周君安继续冷哼,翻过了一页书页。
“……也会听您的话,不再过问和c-h-a手血盟教的内务。”
“哼。说得好像是委屈你了。”周君安抬起头,继续冷哼。
周钰恒听见了数声冷哼,终于是狠心地咬了咬牙,一闭眼,最后的杀手锏也跟着脱口而出:“小湘和我,我们感情非同一般。我、我们有婚约,我答应过五毒教会让她当周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胡闹!”周君安一下摔了医书。
他看见周钰恒瑟缩着跪着退后了一步,轻咳了一声,放缓了语调问道:“你说的小湘,是五毒教的……女孩子?她多大了?”
“今年虚岁十八岁。”周钰恒闻言,跪直了身子。
“咳!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周君安又咳了一声,“……当初你如果认真地研习医书,又何至于要辛苦求人?这件事之后,你要收心,不要白白地浪费了你的医学天赋!”
“伯父您教训得是!”周钰恒连磕了三个头,“谢谢伯父!谢谢您!”
“我会亲自去五毒教谈谈……”周君安调转轮椅转了过去,“别在这里跪着了,洗个澡,换身衣服,回老宅见见家里的长辈。你伯母她……很想你。”
“是。”周钰恒依言起身,再次抬头,见周君安背对着他,作了个挥退的手势,忙恭敬地行了晚辈礼,退出了屋外。
*
第二天清晨,周钰恒在周家本家的大门口,亲自送走了周君安。
周君安只乘坐了一辆简朴到寒酸的马车,带了一名贴身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