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溯回得到消息,立刻披星戴月地赶了过来。进门一口水都未来得及饮,急冲冲地就进了白元奉的屋子。
看到虽浑身受伤,仍神采奕奕的白元奉,黄溯回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骂人,却又扫到不识趣跟了进来的分坛坛主,只好单膝跪地,咬牙切齿地大喊道:“教主千秋万福!属下奉命恭迎教主回总坛!请、教主、务必、肯、赏脸、回教!”
“嗯。左护法辛苦了,左护法请起。”声音波澜不惊。
黄溯回抬手挥退了分坛坛主及手下,上前劈手夺下了白元奉手中的酒杯:“你!你好得很啊,白元奉!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七天!回来就是全身带伤!我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要跟陈染怀单独出去!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小声点。小怀还在睡呢。”白元奉掏了掏震到发麻的耳朵,“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他单独出去了。”
“真的?”黄溯回将信将疑。
“真的。”白元奉右手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击了起来,“我想过了,血盟教大祭司之位闲置多年,我想将小怀放上去。”
“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黄溯回气得直跳脚,“你的权利都快被陈染怀架空了,这时候你不抓紧时间收回势力,反倒继续将他捧上高位,替他巩固势力?!你是不是有病!”
“权利被架空?哈,不过是些骗骗小孩子的把戏。他收拢的,都是我的人。”白元奉淡漠地举箸挟肉吃,“我没有疯。只是想在做与武林盟为敌的决定前,最后尝试一下,有没有挽回他的可能。原来,他是真的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在说真的?”黄溯回坐到白元奉的身侧,取了个空杯倒酒喝,“你为什么突发奇想要与武林盟为敌?又为什么要将他放到祭司的位置上?其实,像他这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反而更好。”
白元奉夺下黄溯回倒满酒的酒杯,倒在了地上:“这一壶,是我祭奠亡者的,要喝,你自己再开坛新的去。”
白元奉果然向地上倒一杯,自己饮一杯,似在与死者对饮。
黄溯回也不再多问,伸筷子去夹菜,见白元奉没有阻拦,便只默默地陪着白元奉吃菜,看白元奉饮酒。
更漏在两人的沉默无语中发出清晰的滴答声。
“现在,武林盟乃至整个武林正道都想要他的命,你让他当魔教祭司,说到底,其实还是为了保护他。”黄溯回率先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突然间x_ing情大变?”
“我突然开悟了!想要励精图治,走上权利的顶端,踩得武林盟及其他与我作对的教派,永世不得翻身。作为魔教之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你别说气话,这不是你的x_ing格。虽然你被众人尊为魔尊,但我知道,你内心最向往的,却是你口中最厌烦的武林盟。你自幼便想做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的大侠。”
“快别说了!那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胡言乱语罢了。这些年,梦也该醒了。”白元奉仰头又是一杯酒,“我都这般年纪的人了,也该认清现实了。”
“认清现实,好好务实,是件好事。但你真的下定决心,要打破正魔多年来维系的平衡么?”
“平衡?!哈哈!这难道不是我们连番退让的假象?我现在,只想把莹湘的命救回来,别的,我管不了那么多。是兄弟的,就帮我!”
“你想做,我就帮你!”
“好兄弟!”白元奉疲惫地笑着,拍了拍黄溯回的肩,又饮尽了一杯酒。
*
三日后决赛的第一场,陈欺霜迎战九华木凭语。
开场第一句,便是铿锵有力的一句:“十招之内,我必胜你!”
此话一出,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狂傲!”林恩山当众捏碎了一只杯子。
周钰恒在台下捏了一手的冷汗。他知道陈欺霜在上台前,吞服了强行提升内功修为的药。
除了要打败木凭语,他更多的是为了替花谢秋找回丢掉的颜面。
“只要淘汰掉木凭语,剩下的事,尽在你的掌握中。我放心你,也请你相信我。”陈欺霜拿走药之前,蹲踩在窗框上,留给周钰恒一个吻,“别忘了,事情了了,你带我回家。”
陈欺霜没带任何武器,状若疯狗般地迎着木凭语的九节鞭的攻势而上,不闪不避,只一味的攻击。森森寒气中,裹着鱼死网破的癫狂。
第三招时,木凭语已经绞住了陈欺霜的单臂,却被陈欺霜强行挣脱,凶狠地踹断了肋骨。
第五招时,木凭语九节鞭抡圆,护住了周身,采取了严密的防守姿态。陈欺霜单手护身,拼却折损一条左臂,击飞了木凭语的武器。
全场跟着沸腾了起来,无数人跟着大喊着计数:“第六招、第七招、第八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