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韩莹湘呫嗫着,“我会想你的。”
韩介伸手揭开轿帘,亲手将妹妹送上花轿。
“我也会。湘湘,哥哥永远爱你。”
韩介放下轿帘,起身吩咐轿夫可以出发了。
白虎毕先胸绑绸花,笑得一脸甜蜜,两颗小虎牙在大红色喜服的映衬下,熠熠发光,衬得他愈发的可恨。
——丫头,湘湘嫁人了,你会替她开心么?
*
鞭炮声、锣鼓声、喧闹的人声,断断续续地从高墙上的透气窗飘了进来。
今夜的牢饭也格外的丰盛,除了正常饮食外,格外多了喜糖、水果和喜酒。
陈染怀抓起竹酒器内的酒,晃了晃。里面只有几口的酒量,并不多。他一饮而尽。饭菜照常一口未动。
直折腾到后半夜,喧哗嘈杂声才渐渐重复宁静。
陈染怀对着高窗,望着窗外窄窄一线的夜空,一动不动。
牢门从外面被大力推开了。
白元奉拎着一壶酒,满身酒气地摇晃了进来。
他气息紊乱,步伐凌乱,一进门,就直接跌倒在地上。
灌了一口酒后,才爬起来靠在铁栅上,自言自语般道:“外面太吵,我进来避一避。”
“白元奉。”陈染怀转过头来看他,“不管你相信还是不信,我只解释一遍——韩莹湘不是我害的。我知道她对你……对你们有多重要……”
“你会这么好心?哈哈!这么说,武林盟不是你招来的?教内的机密不是你泄露的?黄溯回与韩莹湘的关系也不是你说出去?还有……还有,你母亲,七窍流血而死!不是你亲手送走的?”白元奉愤怒地抬起双眸,直视陈染怀的眼睛,“陈染怀!你好狠的心哪!”
陈染怀面对指责,也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会让我母亲落到你们手中受折磨。”
“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样的人?!早知今天,早知这样,你当初救不该救我!你就该让我死在青城山下!”白元奉狠狠地摔碎了酒壶。
“我不想跟你吵。我们就不能好好坐下,说会儿话么?”
“谁要跟你吵?我什么时候跟你吵了?!”
“白元奉,我跟你讲讲我师兄吧。”陈染怀低头,收拢着长长的手链,脸上带着回忆往事时,特有的温暖笑意。
白元奉直觉得他的笑很刺眼:“李染枫?下任盟主?哈哈!你们青城这场翻身仗打得可真是漂亮。真不知老狐狸看中他的哪一点?难道是因为有这个里应外合的正道内应?!”
他虽语带讥讽,出言不逊,但是还是依照陈染怀所说的那样,背对着陈染怀,靠着铁牢门,坐下了。
“你明明知道我讲的是谁。我说的是我师兄李明世。”
白元奉的脑海一刹那飘过那颗沾了污垢不肯闭眼的人头影像。
他头痛欲裂,用力晃了晃脑袋:“我亲手将他葬在后山。你没事提一个死人做什么?哦,对!人是我下令杀的……”
陈染怀并不理他,他暖暖地笑着,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师兄李明世,是个很好很好、非常非常善良的人。
有多好呢?就是那种脏活累活和别人都不愿意做的事,他都会替我们去做;师弟们有错,他会自己先私下教育,然后再到师长面前顶罪;有人闯了祸,他知道那人不是故意的,会尽自己所能,替那人弥补过错……
那有多善良呢?就是那种走在街上,看到有人流浪,宁愿自己饿肚子、冻得发抖,也会把食物给人吃、衣服给人穿——那种充满正义感,身体力行的善良……
他走到哪里都愿意带着我,尽管我总是替他惹麻烦。
但是,我走到哪里,却是不愿意带他的。
为什么?因为他被师父教育成了一个老古板。这也不许,那也不让的。
哦,对了,他有过忤逆师父的一次——替某人据理力争的说好话,被师父打得躺了五天,又在祖师祠堂罚跪了一个月。
白元奉,你说,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死了呢?
我一直认为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他。
但是,现在想想,难道他就真的一点都没有错了么?”
白元奉摇了摇酒醉的脑袋:“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我……我认识他么?”
陈染怀抬起头,笑了笑,清瘦的脸颊上现出好看的梨涡:“我觉得你会喜欢他。”
“不可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