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胡说的,我并没有受伤……”
白元奉抬手制止了两人,单手遮住了眼角:“规矩都懂,代罚翻倍。一共是三百下,青龙,你可想好了。”
“教主!一人做事一人当!我……”
“谢教主开恩。”陈欺霜强行按住周钰恒给白元奉磕头,然后将人拖着退了出去。
“……黏腻地令人生厌……”白元奉将水杯慢慢推到了桌子边缘,亲眼看着水杯跌落下地,碎成四分五裂,才轻轻摩挲着陈染怀的绝笔信,叹道,“偏偏又让人心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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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代我受罚我先不说你。你没事去招惹黄溯回做什么?生怕他不肯亲自打你,还是怕他打你打得不够用力?你这不是胡闹么?”
陈欺霜趴在车厢里,边爽朗地大笑,边倒吸着冷气,笑得断断续续的:“谁让他说你‘多管闲事’的?要不是又你跟白虎拦着,我还要上去打他呢!”
他掀开车帘一角,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抓周钰恒:“周小五,那位老大夫跟你嘀咕了半天,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他不是说你没什么事么?那还啰嗦些什么?”
周钰恒反手勾住了陈欺霜的手,摇了摇:“老先生说他煲的老j-i汤不好喝,问我还需要放些什么其他的食材。”
“哦。所以你说的那个参这个纸的,都是炖j-i的调味品?你真的没有骗我?”
“嗯。就是所谓的以药材掩盖食物的腥膻气……说到吃的,杏花村真是个好地方啊……秋水养肥鸭……那鸭蛋黄,啧,一筷子下去,都是金黄的蛋黄油……鱼肉嫩得像是化在舌尖似的,轻轻一含,口内鲜香四溢……浑身通透的小河虾,大火烧油,软炸一下,酥脆可口……配上自家酿的桂花香与竹叶青,哎呀,那颗真是当了神仙都不换……”
陈欺霜住在翠篁南竹的这段日子,尤其是重回魔教,两人同住期间,周钰恒一反往日的懒散,亲自买菜,下厨做饭。
他本身就是个讲究颇多,口味极刁的人,是万万不肯委屈了自己的口舌的。
务必每样菜式都要色香味俱全,有雕花,有留白,有配菜……什么样子的盘子装什么样的菜,搭配什么样的餐具与佐酒,那绝对是一点都不能有偏差的。
虽然规矩颇多,但胜在味道好。
短短几日吃下来,小百灵捏着脸上的小肥肉,宁愿对着饭桌哗哗淌口水,也决不多动一筷子。
陈欺霜本来是那种在荒郊野岭,逮到什么就吃什么的人。
野菜、野果、虫子、蛇、河鱼……往往半生不熟,眉头都不皱,就送进肚子里。
但是,经过短短几日的熏陶,很家常,但略微难吃一点的熟食,竟也会觉得难以下咽。
在陈欺霜与小百灵的共同抗议下,两人终于如愿地饿瘦回了平日的体重。
周大厨因为厨艺太好遭到抵制,颇为惆怅,感慨着知音难寻,弹了一晚的琴,琴音内飘出的都是食物的香气。
第二天天气晴朗时,翠篁南竹满院晾出的,都是淌满了口水的枕头。
许久没有吃一顿“饱”饭的陈欺霜,跟着周钰恒的描述,不停地吞咽口水。
亲耳听到荷花酥“起酥了,颤颤悠悠地抖开了荷花瓣”,陈欺霜终于被转移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拉了拉周钰恒的手,趁机邀功道:“周小五,小五哥,我这可是替你受的伤,可疼了,可得好好补一补。你看,那个芦花鱼的鱼酱,能不能让我也尝尝?”
他又连着吞了几口口水,才将眼内绿油油的恶光,压了下去。
周钰恒好笑地看着暗自吞口水的陈欺霜,心底不由得升起了几分爱怜。
陈欺霜因为长期的饮食不规律,是有胃病的。
但他总是倔强地一声不吭,只自己默默地忍着。
实在疼得厉害时,才用剑柄或者匕首偷偷地抵着。
而此时,他的衣衫,往往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仿佛是明白了哭也没有用,自从十四岁两人重逢起,周钰恒再也没有亲眼见“小哭包”掉过一次泪。
陈欺霜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跟着少了。
与朱雀使对答时,都只木着一张脸,眼神空洞得像是毫无感情的木头人。
这些变化,曾让重返魔教的周钰恒,在午夜人静时,心如刀割。
甚至后悔起当初将他送离身边的决定——那个年幼无能的自己,筹划了月余,才抓住时机的计划。
当青龙使一次又一次,目不斜视,刻意忽略般,从朱雀使身旁,侧身而过。愤怒的朱雀使,在好友花谢秋的建议下,一时冲动,买了一堆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