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因为她不是你的母亲,也难怪你会不担心!”陈欺霜一时心急,口不择言。
他说完后,立刻后悔了起来,眼神躲闪了下,勉强挣扎着辩解道:“……我母亲一直跟着林恩山。这一次战况激烈,我又突然失去了她的讯息。我怕……她会受连累。不是有意针对你的。我不该冲你发火的。对不起。”
“所以,你还是要去。你有没有想过,这很可能是林恩山在故意利用你?”
“那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母亲跟了个人渣,我还不能把这个人渣打死!你难道要让我亲眼看着我妈妈,为这个人渣陪葬么?”
“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说到底,你也还是林恩山的儿子。也难保你不会因为恻隐之心,或者其他的什么理由和借口,就向他通传我们这边的消息。
——通知冬青,给我寸步不离地盯紧陈欺霜。
——陈欺霜,我劝你最近最好能老实安分一些。”
“我没有!”陈欺霜反驳着,他看见周钰恒冷酷绝情的脸,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发苦,“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
“……对。如果你有任何的异动,我会毫不犹豫地向教主揭发你。”
“好。我懂了。我会老老实实的,不劳你费心了。”陈欺霜深深地看了周钰恒一眼,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周钰恒目送他离开,既不阻拦,也不劝解。
他一直维持着冷冰冰的态度,直到陈欺霜走得足够远,远得再也听不见一丝声响,才拄着桌角,面色苍白的呕出了一口鲜血。
“主人……”
“咳咳……没事。你最近别跟着我了。跟冬青一起,把人给我仔细看住了……关键时刻,如果真的别无他法,你们帮我保护好他。”
“是。”
*
“下一步,您有什么计划?”合欢派门主花容夏和颜悦色地向这位比自己小了近一辈的晚辈虚心请教。
“我建议魔尊可以先拿下五岳剑派。除掉泰山派,彻底踩断中原武林名门正派的脊梁骨,让他们再也站不起来。”血屠堂堂主积极出谋划策。
“还是应该先攻上青城,消灭武林盟。如此一来,武林正道群龙无首,必会先自乱阵脚。”劫音堂堂主渠从归明显意有所指。
“上一次,我们就是在青城栽了个大跟头。也难保这一次,他们,也就是武林盟,不会早做防备。攻其不备才是上策,我赞成先打泰山。”
“这样首尾不易相接。擒贼先擒王。如果捉住了武林盟主,以此为胁迫,逼迫武林正道俯首称臣,如老魔尊当年那般,能尽快结束争斗,减少伤亡。”天尸教凌肃箫抬出前任魔尊白远默,支持先攻打青城。
众人意见不统一,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白元奉身上。
他们恭敬地等待着魔尊的定夺。
白元奉手指轻敲扶手:“既然对方的地盘不利于我们的发挥。我们何不专程为我们的敌人制造一个战场呢?”
隔天的交战,魔众狼狈逃窜,溃不成军。
魔尊白元奉领着教众败退三十里。
正道门派趁机向前,收回了失地。
魔教再次溃逃躲避。
失而复得的正道士气大振,忙趁胜追击。
正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武林盟主却紧急下令,全线收兵。
正道魔教分作两处,以一条冬季干涸缺水的河床为界限。魔教最前线背靠着荒山秃石扎营,正道的最前线则选择了向阳面的上风向凸地。
*
林恩山在武林盟内主持大局。
“终于,还是晚了一步。”林恩山眼底有着深切的忧虑,“白元奉已经将噬血的魔兽们尽数放进了中原。这是中土百姓之灾,也是天下苍生之祸啊!”
“盟主,不用担忧。我们一定能将这些邪魔妖人驱逐出去!”
“对!蛮地之人,休想侵占我中原大好河山!”
“守卫家园乃我当代侠者的本分。不畏流血,虽死犹荣!”
……
台下是清一色的年轻面孔,有着少年人的朝气与活力。
同样,也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与青涩。
——也好,至少要强于魔教强弩之末的苟延残喘。
——我走的每一步,都没有错。
林恩山无限疲惫地用两指去按压鼻骨:“你们觉得,在魔教正气焰嚣张的时候,白元奉主动领兵后退,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