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距离很近。
好近。
太近了。
邱纪说不出话来，感觉身后那人那呼吸直扑到他的耳朵上。那皮肤正在烫着自己每一寸颈脖，一瞬间，脸颊像“噼里啪啦”一把火烧起来，脑子全是儿童不宜的画面。
邱纪心头狂跳，故作凶狠，实际努力控制表情：“闭嘴！赶紧拍！”
林桥喊：“等下！看我学刚才那个女孩子做鬼脸。”
邱纪的眼角往边上一瞥，从没见过这样的林桥，有点特别……他几乎情不自禁地嘴角扬起。
咔擦，画面定格。
被汗打湿的乱发还纠着，邱纪像收敛杀气的战士，又变回了一个爱笑的少年，边上清秀的男人做了个鬼脸，两张脸挤在一起。
“摆半天姿势，还没这个自然！”林桥把手机丢给他，“走了，吃饭去。”
“哎……照片发我！”
林桥已经走远了。
晚上庆功宴，去的是附近一家新开的自助餐厅，一群饿鬼大摇大摆进去，把人家的盘子舔得干干净净，扶着墙出来。老板几乎没气得爆血管，恨不得在门口挂一个牌子“运动员不得入内！”一个个看上去瘦不拉几的，怎么吃饭都用盘装的呢！
太可怕了！
等邱纪和林桥去了洗手间出来，发现手下那一帮兔崽子们脚底抹油，没人了！杨一山给他们发了一条微信：“辛苦你了，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出门时，邱纪被这冷风一吹，醒了大半。也没打车，只并排走着，谁也没说话。邱纪偷觑了林桥一眼，他正在低头玩手机。
也就是零点一秒的时间，邱纪鼻子一痒，脑子里争先恐后冒出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床铺上翻滚汹涌，汗滴在腹肌上……
邱纪猛然刹住了车。
不行，他得找个话题。
“林指导，那个玉佩……”邱纪跟自家兄弟什么时候会说个谢字，一时间还有点别扭：“谢了啊。”
林桥继续玩手机，连头也没抬：“嗯。”
又是诡异的沉默……
邱纪走了一段，一边纠结为什么林桥不说话，一边绞尽脑汁找话题：“林指导，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林桥总算抬了一下头，还捧场回了一句话，“别说。”他冷冷撇一下嘴角，有几分嫌弃：“十年前就听过了。”
邱纪把满腔热情又给憋回去了。这么安静了几分钟，他又觉得抓心挠肺的，按捺不住：“那你给我说一个？”
这回连一句话都没了，林桥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继续看手机。
一路上煎熬着回了宿舍，邱纪一身大汗想洗澡，发现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收到一条消息，“已p，不谢。”
邱纪心想，“我还要p？”他大帅哥本人皮肤好！眼睛大！鼻子高！根本不需要弄虚作假好吗！
邱纪在床沿坐下，等林桥发图过来。图发过来了，他点开大图一看，是今天下午两人自拍的合照。
照片上，林桥摆了一个鬼脸，他微侧头看着林桥笑。而林桥哪里都没p，只贴心地往他脖子上p了一个金牌……
靠，太懂我了！
邱纪嗷了一嗓子，幸福地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被瘦猴一个枕头砸了：“鬼叫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两天后，第二轮直通比赛开始了。杨一山本来以为他会和尤予决赛相遇，这样多打几场比赛，手感会比较好。可惜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第一场就跟尤予碰上了。
此时，场上啦啦队声浪震天，彩色横幅拉开来，上面写“小哭包就由我来守护！”“我陪哭包战斗去！”旁边一家迅速挥起了大旗子，上面写一行“称霸世界的单眼皮！”“给尤予哥哥加一吨油！”
鹅公喉挪了一下手里的纸，介绍杨一山的厚厚一叠，丢开到一边：“杨山嘛……”
边上领队压低声音提醒，“杨一山。”
“嗯，对，杨一山。”鹅公喉说：“杨一山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了。杨一山在上一届世界杯、第一轮直通比赛都输给了尤予！胜率上来说，尤予比较高。哎，今天第一场又对上了，尤予没压力啊哈哈哈，就是送上门的肥肉！好拿分啊！”
“这个不一定。”米领队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老老实实地说：“杨一山这个新技术很强的，如果发挥出来了，效果很好。”
直播中，弹幕闪过几条——
天哪，这人又来了
连名字都喊错了，超过分！
世界杯都没参赛，这也能造谣啊！
提醒各位，这个解说一点都不懂球
前面说解说脑残的等等我
鹅公喉说：“毕竟对手是尤予呢！好，我们来看比赛！”
谁知道一开局狠狠打了鹅公喉的脸！
第一局，杨一山轻松拿下，11：4。现场粉丝已经乱成一锅粥，此起彼伏地喊：“尤予哥哥加油！”
“哭包帅到飞起！”
尤予的粉丝喊声强大，慢慢压过了哭包的粉丝。趁着中场休息，邱纪去招呼自家粉丝：“等会你们也给哭包喊加油啊。”
邱纪粉丝团激动得眼泪汪汪，偶像离我好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让粉丝给自己家兄弟加油！这个男人我可以爱一辈子！萌哭我辣！
她们使劲点头：“好！放心！我们会帮着喊的！”
比赛时，瘦猴往观众席看了一眼：“那一个区好奇怪啊，喊哭包加油，但挥的还是你邱纪的旗子……”
“……”
鹅公喉一看这个结果，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有点疼，有点尴尬了！这还是全国直播呢！他努力挽回自己的尊严，强撑着说：“第一局以11:4结束，其实我觉得尤予今天的状态没发挥好！不过，还是能连扳三局的，落后并不可怕！”吹了一通尤予，又问米领队：“请您评价一下第一局双方的表现！”
米领队：“今天杨一山发挥得很不错。尤宁呢，要是第二局拿不下来，估计扳不回来。你别看只是一局。打削球非常消耗对方的体力，越到后面越难打。”
第二局又拿下了，还是11:4，碾压式胜利。
一看得分了，哥们几个都兴奋了，“吼！”倏地全站起来，邱纪更是三百六十度连环蹦，“好！！！！！！”他声音一时没控制住，差点没被裁判赶出去。
鹅公喉：“尤予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在状态？就像没吃饱饭一样……”
米领队：“不会！尤予第二局发挥很好啊，打出大赛水平了，不过杨一山今天打得太好了，削中反攻这技术很强，尤予拿他没办法。”
“哈。”鹅公喉感觉被甩了一巴掌，干笑几声掩饰尴尬，亡羊补牢：“是的，杨一山确实很强，尤予还要努力呢！不过杨一山的年纪比尤予还要大好几岁吧，下一局会不会跑不动呢。”
米领队十分耿直：“不会！打削球体能要求不高。”他专注盯着场上情况，一看杨一山这边打出了一个好球：“漂亮！”
鹅公喉感觉脸好疼，说什么都被打脸！不懂球啊，也不知道解说什么，只好扯东扯西，连什么家乡衣服代言都扯出来说了，然后又问：“请米领队说说这个球好在什么地方！”
场上，尤予额头已经沁出汗了，他不是第一次打削球手，很清楚要在前三板解决对方，因为一旦拖入相持阶段，需要用力量去抵消强烈的旋转，非常耗费体力。很诡异的一点是，自己制造旋转越强，回球旋转反而更强！类似自己一拳用力打出去，万一没打死对方，那就变成双倍力量还回来。
可惜，对比上一次，杨一山厉害多了！他好像短短几天时间就换了一个人。他的变化太多了！这一板是转的，下一板又不转了。尤予不得不耗费大量的脑力去判断球的旋转，否则用错方向，球就飞了。稍一迟疑，就错过了最佳击球时间，再回击，球就没什么质量可言。
简单来说，削球手制造了一团迷雾，自己眼花缭乱，不知道往哪儿打，把人耍得团团转。而削球手还能腾出手来，抽空给你扎一刀子！
弹幕又一次热闹起来：
鱿鱼哥哥今天好惨啊！不忍心看了！
哭包今天两米八6666
第三局顺利拿下，还是以11:4拿下的。
“好球！杨一山以11:4拿下了比赛！速战速决！”鹅公喉是一株优秀的墙头草，一看杨一山赢了，立刻把自己预测当个屁给放了，口风一转，拼命狂吹：“比赛开始之前，很多人都不看好杨一山，但是当时我就说了，这一局肯定是杨一山赢，因为削中反攻这个战术非常厉害，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愧是拿过世乒赛铜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