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上还有着伤,看向她的眼神也很嫌弃,不过还是愿意带路。
她们走到一片人烟稀少的地方,拿出准备好的手帕——含有□□,趁男人不注意,捂在他的口鼻处。
男人倒下了,她从衣内掏出刀,对着心脏捅了下去。
鲜血流出瞬间,她笑了。
周围注意到异样的学生打电话报了警,她没动,等着警察拷上自己,带入警车。
故意杀人罪,供认不讳。
男人的父母在法庭上哭的撕心裂肺,她面无表情,法官审判的声音庄严肃穆,她看见了李言和陈墨在哭。
死刑,立即执行。
监狱内,执行前。
她拿起电话,看着玻璃对面,李言泪流不止,陈墨神色悲伤。
她说:“这句话录下来。”
告诉她。
“活下去。”
第10章 守夜人
她的父亲,被她害死,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别杀人。
她的母亲,因她而死,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活下去。
宋辞再也不能保持淡雅的形态,捂面哭泣。
陈墨抽出烟盒内,最后一根烟,漫长而沉重的故事终于讲完了,她重担卸下,长长的舒了口气。
“交代下后续吧。”
陈墨紧按太阳- xue -,“暖阳之前的稿费,版权费都交给了李言打理。虽说李言学的是经济,但开始依旧很难。好在冉清和张烨在一旁帮衬着。她决定开一家青春小说杂志公司,以暖阳写的书为主打,签约其他青春小说家。一开始《夏天》基本上无人问津,现在已经成为青春小说文坛的半壁江山,其中李言付出了很多心血。”
“冉清学的是翻译,她把夏暖阳早期的成名作和一些经典的代表作翻译成了英文,在外国出版。销量还不错,甚至还得到了外国的一个文学奖。”
“张烨的专业帮不上忙,他的长处是家世和人脉。那个男人的父母在上海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他们差点毁掉了《夏天》的出版,解决这件事的就是张烨。是他联系上海的高官,给那对父母施加了压力。”
“秦汉入伍后,上进由努力。公司利润多了后,李言掏出部分钱给了秦汉,让他打通军队里的官员。他现在已经是排长。”
“暖阳一开始什么都做不了,每天都是破坏和自残。后来房间里只剩一张床,她就拿头撞墙,撞得血肉模糊。后来墙壁,地板,都会贴上海绵板。她就算拿牙齿咬舌,也咬不死。我和李言就在外面观察,看她要做什么。”
“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她用咬破了的,流血的手,在床单上写着字。伤口合上了,她就继续咬,继续写。我和李言推门进去,看见她写的是一个故事。自那以后,暖阳自残的次数越来越少,只要她想写,就会一直写,写到没有灵感,或者写到故事完结。写完后继续自残,循环往复。”
宋辞了然,难怪李言不会砍掉暖阳的连载,就算她不能给公司挣一分钱,只要她不伤害自己,那就行了。
“这就是全部的故事和细节。”陈墨抽完最后一根烟,撩撩背后的发丝,“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能好吗?”
这是宋辞最关心的点,夏暖阳已经病了五年,还能治好吗?
陈墨眼睑低垂,“精神病其实很奇怪的,痊愈和发病,其实就只在一瞬间。”
“一瞬间?”宋辞不解。
“是啊。一瞬间。心理疾病患者,很多都是被锁在了心理的迷宫中。那个迷宫,是他们自己建造的。简单的迷宫,通过心理医生的指引,可以走出去。复杂的迷宫,或者说你自己本来就不想走出去,那么心理医生也没办法。”
“你是说......”
“暖阳她走不出这道迷宫,她接受不了现实。”陈墨总结道,“所以她能不能好,已经不在于我了。”
“或许有一天她突然想明白了,就好了。她如果想不明白,一辈子有可能就是这个样子。”陈墨叹气。
“还有机会啊。”宋辞双手交叉紧握。
陈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还有问题吗?”
“所以是我和你一起照顾她吗?”宋辞问。
陈墨脸上的表情慢慢淡化,眼神也透露着疏远,“不,是你和李言要照顾她。”
“我要走了。”
宋辞坐在那里,等待着陈墨的解释。
从宋辞那里传来坚定而不屈的视线,陈墨苦笑,“我是心理医生,暖阳我花了五年都没有医好,这已经成为我的心病了。”
医者难自医,尤其是心理医生。因为他们懂得治疗精神病患者的那一套本质是什么,如果他们反而病了,过往的经历会令他们很难相信其他医生。
“我已经失眠将近半年了,很多时候必须靠安眠药才能睡着。”陈墨舔唇,声音发涩,“而且只要暖阳不在我身边,我就不安,怕她做傻事。有一年她差点自杀成功,自那之后我就强迫自己时刻看着她。”
“我必须要离开她,我已经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五年,不仅夏暖阳疯了,我也快疯了,李言估计也是。”
陈墨面有惭色。
宋辞坐了过去,握住她消瘦的手。那双手骨节鲜明,基本上就是皮包骨,根本没有一点儿肉。
宋辞想象的出来,这五年陈墨和李言照顾夏暖阳有多么辛苦。
“没见到她前,我有自己的朋友圈,有闲适的生活,有一个交往了两年快结婚的男友。”陈默说。
宋辞美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陈墨以前居然是直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陈墨睨了宋辞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以前一直是直的好么,对女人从来都没有产生过兴趣。”说完叹口气,换了个语调。“可是自从成为她的心理医生后,我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她身上,我没有和朋友外出休息的时间,更别说和男朋友谈恋爱了。所以后来也就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