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头列车缓缓驶入车站。
车门打开,乘客蜂拥而出,站台上散落的人群逐渐密集,顺着一个方向离开此处。
夏暖阳裹了裹身上的暗棕色风衣,哈出一口热气,看了看身边的宋辞。
黑发柔顺的散在背后,收腰的呢子大衣完美的展现了她窈窕的身段,里面是一件纯白的高领毛衣,一双修长的腿塞入了黑色的长筒靴里。
行人经过,多看了两眼美景。还有轻佻一点的,对着宋辞吹了一声口哨。
夏暖阳从鼻腔深处发出笑声。
宋辞瞥了她一眼。
两个人并肩走着,过了验票口,离开车站,叫了一辆出租车。
车停稳,夏暖阳走到后备箱处,把两个行李箱塞了进去。宋辞已经坐在车后座,夏暖阳合上车盖,拍了拍手,也坐了进去。
宋辞递给她一张- shi -巾,她接过,擦拭手上的灰尘,用纸包裹着塞进了口袋里。
车上师傅开的暖气很足,夏暖阳松了松脖间的围脖,看向窗外,打量这座城市。
现在是十二月,刚入冬,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西湖美景,断桥残雪。
她想到什么,扭头问宋辞,“伯父伯母做好饭了?”
没做的话就不要麻烦了,出去吃也挺好。
“恩,妈妈说回去就能开宴。”宋辞翻看着微信,轻声回复。
“他们......”夏暖阳顿顿,“没说什么?”
和一个女人分手后,又带一个女人回去。对于爱女心切的父母来说,很难接受吧。
“不高兴是肯定的,但也没多说什么。”宋辞关上手机,对上夏暖阳的视线,“再说你只是去拜访他们,又没有其他意思。”
其他意思。
夏暖阳嘴角翘起,不再说什么。
司机将车停在了目的地,夏暖阳付了钱,下车拿出行李箱,跟着宋辞走。
宋父宋母是本地高级知识分子,住在近郊的一处独栋里,两位都已退休,平时养养花草,看看文章,偶尔有以前的学生拜访,日子悠然自在。
可以说,除了一个婚事未定的女儿,两位老人一生都不曾有遗憾。
本来以为女儿答应回来,是愿意接受相亲,好结婚成家。没想到她说要带一个女人回来拜见他们。宋父宋母当时脸就黑了,几年前的经历再一次浮现。他们打定主意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惯着宋辞,她实在是不小了,三十多岁,孑然一身,这实在是让他们难以安心。
门铃声响起,宋父宋母对视一眼,一齐下楼开门。
“爸,妈。”宋辞松开行李箱,抱了一下许久未见的父母。
她的父母却把视线放在身后的人身上。
“伯父伯母好。”
那个女人微微弯身,而后直起。她身形挺拔,面如冠玉,光是这张俊秀温雅的脸,就让老人很有好感,更别说她的目光澄澈,落落大方。
比起上一位倒是好很多。
“我是夏暖阳,宋辞的同事,之前承蒙她照顾,感激不尽,就想着来拜见二老。”她献上准备好的礼盒,谦逊的笑,“一点礼物,聊表心意。”
同事?
宋父和宋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怀疑。
无论如何,让前来拜会的小辈在门外站着总不是待客之道。
宋母接过礼盒,笑呵呵的让夏暖阳进来。
此时距午饭还有一点时间,宋父和夏暖阳在客厅坐着。沙发是红木沙发,年代感十足。宋辞在一旁泡好了茶,宋父一杯,夏暖阳一杯。
宋父接过,抿了一口,看见宋辞坐在了夏暖阳身旁,眼神幽深。
“夏小姐也在编辑部工作?”宋父先开了口。
夏暖阳诚惶诚恐,“伯父叫我小夏就行,夏小姐实在担不起。”
“小夏。”宋父改口。
“我没有在编辑部工作,我是个,作家。宋辞是我的责任编辑。”夏暖阳解释道。
茶是西湖龙井,夏暖阳捧着热乎乎的茶杯,置于鼻尖处闻了一下,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她小啜一口,茶香从舌尖绽放。
宋父惊讶的扬眉,“小夏居然是个作家,不错。”
得到认可的夏暖阳谦逊的笑。
“那平日工作,宋辞没给你添麻烦吧?”
“哪里哪里。”夏暖阳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宋辞,一阵阵的心虚,“一直是我给宋辞添麻烦,劳她照顾。”
“恩。”宋父自然知道自家闺女品- xing -和心- xing -,刚才那句也不过是客套,他沉吟一声,继续问,“小夏多大?”
“27。”
“也不小了,结婚了没?”
宋辞抬眼,夏暖阳镇定下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没呢。”夏暖阳嘴角微抿,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父母不担心吗?”
宋辞手紧了紧,看向夏暖阳。
那个人温和的笑,有几分苦涩和悔恨的意味,“父母都已不在人世。”
宋父沉了眸子,喝口茶,“节哀。”
夏暖阳点头。
他原本还打算借着父母这个话题将内容引到宋辞身上,没想到有这层变故。
宋母走过来,让众人入座。
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布满了精致而热气腾腾的菜肴。
宋父好酒,开了瓶茅台,问小夏能不能喝。
宋辞想说什么,却听见那人轻快的答应了,她眉心紧蹙,却不想这幅样子收入父母眼底。
酒杯是小巧的青花酒盅,香醇浓厚的白酒倒入,她抬手,敬了宋父一杯。
一干二净。
喉咙火辣辣的痛,痛过之后就是一阵清爽,冲天的豪气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