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听闻之后冲着小枝丫轻轻拍了一下,就像是拍过邻家小孩的头一样,“这叫櫔。《山海经》有云:历皃之山,其上多櫔,方茎而圆叶,黄华而毛,其实如楝,服之不忘。我用它来记录故事的。”
“大哥哥,那你记录有什么用啊?”小枝丫问着。
“因为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在走的时候,只留下了这个东西,我只能通过这个去找他。可我想在j_iao给他的时候,给他讲些故事啊。”南冥笑得温和。
“那应该是个漂亮的大姐姐吧。”小枝丫说着这话的时候就如同八卦的女孩子一般。
南冥笑了笑,没回答。心里却在默默盘算着,能不能在见面的时候,把这些故事告诉他呢?或者说,不知道要存多少个故事才能见到朝思暮想的这个人。
“那你是要去历皃山嘛?”
“嗯。”
歇了一晚之后,朝yá-ng一出南冥便要走向下一个地方。
回头一看,那小枝丫不知何时化成了孩童模样,靠着那老树睡得正香呢。南冥顿了顿于心不忍地给他轻轻披上了一层蓑衣。
匆匆离去。
故事一 不死树1
那晚南冥又梦见了那个人。
依旧是那花海,可那晚那个人已经停住了奔跑,好像在喃喃细语些什么,南冥想听清却听不清楚。南冥反反复复梦到的那个场景原来是他们初遇的场景,可是和初遇却有着深刻的不同,说不上来哪不对,可就是哪不对。
似乎印象里那个人不会这么冷漠地对待身后的自己。
可在梦里,只要能见到背影南冥依旧很开心。
南冥在梦中好似被水弥漫过鼻息,窒息感将他紧紧困在中央,想逃离可又想触碰,不过无法逃脱,无法触摸。
“你收集够故事,就能找到我了。”那人说话声音却消散在了风里。
就在那人要转过头来的时候,就差一点就能看见那人的面容。
梦却一下子醒了。
南冥醒过来才发现,是有人拿水从头浇上来泼醒了正在睡梦之中的自己。睁开眼睛时也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不知是谁家的小娃娃,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南冥看着眼前这小娃娃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凑上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啊——!”
那小娃娃也被他吓得连连后退。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好像是有人听见了那小娃娃在哭,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开始哄那小娃娃。南冥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采药人,跟自己是遇到同行了啊。
待仔细看清楚了两人的相貌之后,才发现这两人长得甚是清秀。
那小娃娃也不过是总角的模样,一双眼睛水灵得出奇,黑黑的眼珠滴溜溜地在那双清澈的眼白里打转,看着是活泼可爱古灵j.īng_怪,十分惹人怜爱。而那采药人也是整个人在yá-ng光照s_h_è下,有些透明地在发光一样,正在哄着那小孩子。
那小孩子明明是已经没在哭了,采药人越哄却哭得越厉害,一边哭一边偷偷看着那采药人。
分明是在装哭。
南冥一下子识破了这小孩子的伎俩,却看着那采药人耐心哄着,不由得戳破道,“喂,那小孩别假装哭了,你刚刚往我脸上倒水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采药人愣了一愣,看了看南冥转过头疑惑地向那小娃娃问道,“这附近也没有河啊,你哪来的水?”
“口水...”那小孩子腼腆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承认道。
“....”
一时间,万物无言。
清早ch.un意也不过正盎然,山林间树木郁郁葱葱,也不乏新芽在yá-ng光穿透之下微微透明发光,山林中有风吹过,树叶的细微沙沙声总是格外舒心。
倒也不安静。
正如夏天的蝉鸣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是那年轻人,他一路跟随南冥喋喋不休地道歉。南冥正在赶路,平r.ì里本就不希望人打扰。最开始南冥还回头好脾气地说着不打紧的,可那年轻人依旧不依不饶的,那身边的小娃娃倒是意外地安静,自己不好意思,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任由着年轻人替自己道歉。
这么看来这年轻人倒是很宠这孩子。
再后来南冥就不理会他了。
终于在长时间的忍耐之下,南冥忍不住爆发了。
“我都说百八十次不打紧的了,你怎么就这般啰嗦。”南冥不耐烦地蹙深了眉头,没好气地回头说着。
可就在南冥回头看那年轻人的瞬间,怔住了,这人,不对劲。
那年轻人的眼瞳变得涣散,整双眼睛里只有眼珠,却完全看不见眼白。就像是被黑夜蒙上了一层黑布,挥之不去,在那张煞白的脸上尤为可怖。
南冥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控制不住自己连连惊叫后退,“啊——!”
那小孩此时却极为冷静一扫天真地朝地上吐一口唾沫带着一丝轻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