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钱敏的关系,最好的形容就是室友,我们因缘分住在一起,除了日常的一些问好和家里的必要的事项,我们几乎不怎么交流,最深的一次便是她猜中我心思时,多讲了两句,那也只是止于一个问题和一个答案,再无其他。
但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她从前对我似乎有些许的好奇,不过每次都被我含糊过去。
刚来这儿时,我强制要求自己把顾桐这个人忘了,那段时间,一旦想到她,便心慌得不行。
后来好了一点,但仍旧害怕,害怕在生活中看到关于她的东西,连自己名字里的顾字,都害怕看到。
她对我的好奇也是在那段时间,而显然的,我不会对她透露任何事。
她听我这么回答,转头看了Eden一眼。
反正他也听不懂。
钱敏说:“你这次回来真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扬眉:“是吗?”
“是啊。”她笑:“你这是和你家那位和好了?”
我摇头:“没有。”
她拉长音哦了一声:“那我能多嘴问一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毕竟顾柠啊,和你相处这么久,还没见过谁能接近你的。”她嘿嘿一笑:“我是真的,很好奇。”
她的好奇的表现在了脸上,我要是再不满足她。
也不会怎么样。
但我还是说了:“我们是高中同学。”
等了几秒,钱敏啊了一声:“就这样?”
我耸肩:“就这样。”
她笑了笑:“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高中同学那么多,为什么单单是她。”
我手在平板上点了两下。
对啊,为什么单单是她。
从小对她的讨厌已经成为了习惯,有她的地方尽量不出现也成了习惯,母亲死后,我把她大骂了一顿,再后来因为吴凯的事我们大打出手,我对她的讨厌已经变成了可笑。
那时我已然感觉到她在针对我,而我一边在心里骂她,一边却问自己,我不也是这样。
后来她开始跟着我,经常在楼下假装和我偶遇,和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俨然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但在学校却处处排挤我,除了一直交好的小柔,我因她的作为没有其他朋友。
要我对她不上心已经不可能,有一次回家的路上,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玩。
她那时的表情我依稀记得,是一脸的骄傲,几秒后变得迷茫。
她说:“你是我姐姐,我对你特殊是应该的。”
我问:“你是不是有病。”
她笑:“是啊。”
虽然没有变本加厉,但高三那年我的身边除了小柔,她是离我最近的,并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她明明应该要讨厌我,可却经常表现出又讨厌又关心的样子。
那段时间,我真的看不懂她。
仗着和我爸爸的关系,非拿着作业来我家里,和我一块。
跟着我一起找老师补习,经常来家里蹭饭,就差和我一起睡觉,那段时间,让我爸误以为我们关系很好,他也很是欣慰。
我对她一直保持着不理会的态度,她像是一块很大的棉花,我怎么问怎么打她都一脸嘻嘻笑的样子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块棉花实际上并没有做对我过分伤害的事。
她想怎么样,随便吧。
我对她的感觉有异样,是一次生病。
倒不是她把我照顾得有多周全,那次生病,她其实不在我身边。
而我浑浑噩噩地发烧躺在床上,心里的想法竟然是,顾桐在身边就好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我一直处在一个惶恐的状态中,我开始审视我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处于什么原因。
可一直没找到。
病好了之后我开始找借口远离她,我害怕她靠近我,甚至我看到她同其他人亲近,我会产生不一样的情愫。
每每夜里想到她,我都觉得我有病,我竟然想让她,成为我的私人品。
渐渐高考来临,我们的心思也多半放在了学习上,期间一切正常。
高考结束后,班主任组织了最后的聚会,那天大家放开了玩,其中有个游戏叫说出你最喜欢或欣赏的人。
顾桐不幸中了,她那天的发言一字一句我都记得清楚。
她说:“欣赏的人倒是没有,但我在这高中,有个最讨厌的人。”
她话音落,同学们纷纷转头看我。
果然她笑了笑说:“顾柠。”
顾桐骨子里是个骄傲的公主,那时她在同学堆里混的风风火火,非常得宠,还听说有那个几个喜欢她却又不敢表白的小跟班,他们成绩平平,在班里扎成一团,却遵纪守法,谁也管不了。
我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她说这些话时没有咬牙切齿,反而一股调侃的味道。
我那时看着拿着话筒的顾桐想,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暑假我仍旧在躲她,和小柔旅行了几天后回家宅着。
闲着无聊,在家学着做饭,还把从前的小兴趣捡起来。
顾桐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没有接后,她直接找上门来。
本是打算装作不在不开门,没想到她给我发了信息,说她知道我在家。
彼时我刚洗完澡,在吹头发,看到短信后又放下手机,但一分钟后,终究还是耐不住,过去开了门。
她走进来关门,看了眼地上的鞋子。
我淡淡:“我爸不在家。”
她瘪瘪嘴换鞋进来,十分熟悉地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我刚洗好的水果就想吃。
我冷冷看着她,问:“你什么意思。”
她把水果放下,站起来,看着我反问:“你什么意思!”
她双手环在胸前:“干嘛一直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