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恬即将走远，程诺忽然开口，喊住了对方。
“怎么了？大师兄。”楚恬转过身笑着道。
“……”程诺想了想，道：“如果你父亲一直不同意你入伍，可以去言元帅那儿试一试。”
“言元帅？”楚恬惊讶道：“为什么——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自家明明有军队，却偏偏要到别人的手下去做事。
“因为感觉家主直到最后都不会同意你入伍。”程诺道：“师兄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听说过两天怪物可能会大批袭击地球，到时候军部急需人手，没准会对外大范围的征兵，你可以试着把握一下机会。”
“真的吗？”楚恬道：“这……我考虑一下吧。”
“恩，去吧。”
目送楚恬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转角处，程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如果真相一直得不到大白，说不定被蒙在鼓里，接受世界上大多数人所坚信的“事实”，不去与世间为敌，走在大家都能认可的道路上。对曾经深深喜爱过许渊的人而言，是更为轻松幸福的选择也说不定。
楚恬年纪还小，他没必要去承受那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压力，去寻找那渺茫的线索，证明许渊的清白。更别提让他去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亲人，去找另外一个亲人的麻烦……太过残忍。
如果可以的话，程诺宁愿欺骗楚恬一辈子，让他能无忧无虑的继续享受现有的生活，不去思考谁对谁错，谁亏欠了谁。不用每天半夜都从梦中惊醒，小声哭泣着向四周人确认“叔叔他真的死了吗”，而心神不宁的茶不思饭不想。
战神已经死了，死后的名声现在看来基本也是没办法再改变了，既然全天下所有人都仇恨许渊，那么也不差楚恬一个。假若许渊还活着，想来他也会觉得让楚恬接受这样的事实，不要每天都生活在仇恨之中会更好。
长辈之间的恩怨，就让长辈们自己解决吧。
抬头看向走廊深处，埋藏在y-in影中的楚琛办公室，程诺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手掌摸了摸藏在背后的枪，坚定的脚步大步往前走去。
第64章 程诺的承诺
中世纪风格的奢华典雅的房间, 氛围舒适优雅，装修矜持尊贵。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家族族长的办公场地, 倒更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堡中，贵族主人用来待客的精美房间。
和房间感官格外相称的儒雅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低头审阅着文件。因为四周氛围过于舒适轻缓, 竟有种喝着下午茶悠闲看书的放松感觉, 而非办公做事。
抬头看到程诺敲门进来，男人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微笑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对他说道：“阿诺，好久不见。这两天在家待的还愉快吗？”
“……”程诺道：“刚才我看见恬恬从这里出去了。”
“小孩子不懂事，年纪才这么一点小, 整天就想着上阵杀敌, 也不怕大人会担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楚琛放下文件夹, 目光状似随意地打量了一下程诺，说：“你呢？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难又也是来找我复职的？”
程诺道：“是啊……如果能再一次回到军队里就好了。”
“继续给恬恬做保镖不好吗？我看那孩子挺喜欢你的。你妻子肯定也觉得这样安全的工作会更好一些——毕竟现在的部队可不好呆啊。”楚琛身体姿态放松地往后靠, 轻轻翘了个二郎腿，胳膊肘搭在后方的沙发背上, 斜撑着脑袋, 不去正面回应程诺的请求：“新闻你看了吧, 半座城市的人，一夜之间全没了。”
“……”表情微不可见地沉了一下, 程诺说：“您也知道, 足足半座城的人, 就这样毫无道理的无辜死去了吗？”
“真是太可怜了。”楚琛微笑着道：“要是我们的军队能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呢。”
“和军队的强大与否没有关系吧。”程诺说：“倒是你，要是能稍微有一点点良心的话，事情也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倚靠在沙发上的慵懒姿态慢慢端正坐直，楚琛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矜贵温和的笑容随着他扬起的下巴弧度瞬间变得傲慢冷淡起来：“怎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放出那些怪物来害人的，不就是你楚琛吗。”程诺抬起手指指向楚琛的脑袋，大声质问道：“勾结外星人，背叛地球，杀害自己的兄弟，欺骗了全人类的混账！可不就是你楚琛吗！！”
“呵呵。”微微一笑，楚琛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迎着程诺愤怒的目光，一步步朝着程诺走去。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侧头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许渊吧？”
“你没资格提起我师傅的名字！”重力抖掉按在肩膀上的脏手，程诺说：“你这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听到这样的称呼，楚琛忍俊不禁，莞尔笑了两声：“这可真是个让人怀念的词汇，想当初，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挂名家主，变得一夜之间举世皆知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么一个称号呢。不过等他们后来知道许渊投敌，而我及时制止了他的时候，对我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杀了许渊的事也没有人再计较了——人类还真是个薄情的动物啊，谁的行为对自己有利，就拼了命的认可谁。”
“那还不是因为你用伪造出来的证据，愚弄了他们的原因。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谁是谁非自然一清二楚。”
“伪造出来的证据？”楚琛笑话道：“证据只在乎能不能被人认可，和是否伪造没有任何关系。就好像我提交的证据再怎么完美无瑕，你和凤绮这样的一根筋却怎么都信服不了。同样的，只要那些人认同了证据，那么就算是假的东西，也能瞬间变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