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明明可以得手的东西偏偏只能亲眼看着别人拿走。
简直要疯掉。
楚夕辞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压制的不甘,挥手推开一边的红檀木屏风,手接触到更为坚硬的木头,反倒叫她的手瞬间红肿起来,楚夕辞气极的拿起装饰的花瓶随手扔出去,好像这样才能将她心中的怒气发泄。
并没有听到花瓶摔在地面的破碎声,楚夕辞抚着剧烈起伏的胸脯看着不远处,倏然一愣。
“大胆...你是谁?竟敢闯进本宫的寝殿”
无常一手抓着价值千金的花瓶,侧着脸的眼里藏着几分危险的颜色,语气不屑道“还没有我无常不敢来的地方”
“无常?”楚夕辞慢慢向后退着,警惕的看着他“你是杀手阁的无常?”
无常松开手,花瓶摔在地上响起巨大的响声,像是平静的夜里响起的惊雷,震得心里慌乱“怎么,想起来了,你在害怕?害怕我杀你吗”
楚夕辞抵着后面的屏风,不敢动弹,脸上骇出一片青白色“你...你...”紧张到极致,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无常扭过头,一步步朝她走去,属于杀手的那种- yin -暗之气铺天盖地的袭来,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楚夕辞此刻便是这种做了太多亏心事的心理,颤抖的看着无常越来越近的身形,待瞧见对方风流邪气的面容怔了一瞬,无常已经欺身到前。
“杀手阁既然接了你的单子,定然要做的彻底,先前遇到些阻碍,不过现在已经算不得难事,只是眼下楚卿离在邯峰岭交战,到底能不能有命回来还不一定,你想她死在那边吗”
楚夕辞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门外,以防隔墙有耳,确定无人后,切齿道“本宫恨不得她立即死去”
无常轻笑,从缠绕在手腕处的护腕里捏出一个纸包递给她“把这药放在小皇帝的饮食中,他便会陷入昏迷,楚卿离一向珍视他,若听闻他昏迷必然乱了心神,刀剑无情,她这一分心,可就...”
楚夕辞看着那包药,心里打着鼓“本宫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万一你们”
“你会在意这个?况且杀手阁还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做与不做,你看着办”
楚夕辞犹豫片刻,那包药就在眼前,只要拿下,她就可以摆脱这种屈居人下的位置,就可以拥有数不尽的荣耀地位,咬咬牙,伸手夺过,狠声道“本宫做”
知晓了楚卿离并不如想象般好对付,兰循也上了心,一时之间,战局难分高下。
就这般僵持着,谁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只是日子久了,免不得难捱。随军的将士虽没有同战场厮杀那般费力,可大都懈怠,没了多少动力。
楚卿离看在眼里,思忖着。
“济舟,你说兰循那边是否也同此一般,松懈下来”
两人走在后山排练军队的场地里,云济舟四处环顾着周围的情形,温声道“这些将士原本就是为战场厮杀做准备的,现在却来此消磨时间,反倒不如去大战一场来的痛快,这样吊着脾- xing -,任谁都会懈怠”
闻言,楚卿离停下脚步看向云济舟“济舟可否有懈怠之心”
“自然是不敢的”云济舟面容坚韧“兰循的大军就驻在对面,济舟怎敢有丝毫松懈”
楚卿离轻轻笑了笑,转身继续朝前走着“你尚且知晓这个道理,他兰循又怎不晓得,无非是等待一个时机罢了”
“可眼下景况,这时机又何处寻来”
楚卿离叹了口气,面色不佳“这几日本宫总是心神不宁,总觉的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每每想及,头痛欲裂,不得解惑”
云济舟顿了下脚步,偏头看了眼她,怜惜道“殿下该注意休息才是,若有何事,济舟自当尽力挡除”
楚卿离不语,紧皱着眉头思量,忽的面色一变,惊惶道“糟了,本宫竟忘了宫中还有个棘手的人”
说罢,匆匆回去,可终究还是迟了。回到军帐中,竟然看到了一个她此刻最害怕见到的人。
楚绍老远看到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切道“殿下,皇上他,中毒了”
楚卿离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绍,往日里从容不迫的面上带了许慌乱“到底怎么回事”
十三闻声赶来,恰巧见到楚卿离步履阑珊的向后退去,伸手想要托住,却落了空。不留痕迹的收回手,敛下神色站在一侧。
“殿下走时叮嘱楚绍不要离开皇上半步,楚绍不敢有丝毫倦怠,前几日皇上用着膳食,突然就昏倒在地”说着,她红了眼眶,肯定道“可是,那膳食我分明试过”
楚卿离颤抖着,隐忍道“御医怎么说”
楚绍擦了把眼泪,一字一句重复着御医的话“说好像是中了一种致人昏迷的毒,虽不致命,可若是时间拖得长了,皇上年幼,难免...醒不来”
楚卿离紧绷着身子,即便极力保持着镇定,可面色却如雪苍白“兰循竟如此卑劣,本宫曾想他既受父皇赏识,定然君子,如今真是本宫瞎了眼”说罢,她扬手一挥,宽大的袖袍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度“召集军士,本宫要与兰循决一死战”
云济舟闻言,大惊失色,忙道“殿下切不可为此乱了心神,正中了兰循之计啊”
“他触了本宫逆鳞”楚卿离紧盯着他,眸里酿着晦暗的光“眼下就是时机”
十三看着楚卿离消失,一人站着许久,她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抿了抿唇,看着四处匆忙的步调,她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紧了紧垂下的手,转身离开。
在次站在这里,十三面上带了些微妙的情绪,缓缓步入山洞,洞里依旧冷清,曾经她们缠绵的石台簇在那里,一切都没有变动。
立在石台一侧,十三低头看着,伸手触上那冷硬的石头,来回摩擦着,面容不禁柔和许多。石台上那原本鲜红的血迹,随着时间也变成褐色的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