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花莲帮忙之后,进账更是见少,再这样下去,连找小弟玩小姐都得打欠条了。
别是什么地方又搞错了吧?高人心里的疑惑一天重于一天,看花莲的脸色也一天难看一天,虽然心有不满,可碍于半仙铁口直断,怕一个不留神,真的有“灭顶之灾”,所以也没敢真的为难花莲,连带怡宝也是地位超然。
可惜花莲是个没眼色的,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老板讨厌了,年少贪欢,又要遵守上班时间,今天倒没有上赶着给高人添堵,笔直地站在高人的后面,难得的头一点一点的配合高人说话——这货站着打起了瞌睡。
正巧今天来的是份大买卖,屌哥亲自把人带过来,据说是他的一个好朋友,被他哄着欠了高人几百万,最近家里刚刚死了父母,继承点遗产,应该是有钱还账了。
那人脑袋上戴着个牛皮纸袋子,身上是件骚里骚气的粉红色暗花衬衫,下面橙色修身窄脚裤,让人印象深刻。
屌哥把人推到高人面前,一脚踹倒,暴喊一声:“跪下!”
吓得花莲差点跪倒,一激灵迅速清醒,用衣袖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抬头看了过去。
有小弟刷的撕开纸袋,跟撕开脑袋一样气势如虹,露出一张精心保养过的脸。
那个男子四下看了一圈,视线有如实质,碰到花莲以后就沾到了她的身上,分毫不移,吓得花莲赶紧又擦了擦下巴。
高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花莲,谨慎地问:“你们认识?”
花莲连忙摇头,“没见过!”
这样骚里骚气的男人,见过肯定忘不了。
那男人急得站起来,口中叫道:“妹妹,我是你哥啊~”
不等高人说话,屌哥就扯着男子的头发一顿大耳刮子,骂道:“还敢在大哥面前攀亲戚?!你是她哥,我还是她爷爷呢!”
高人听着不像话,连忙使劲咳嗽,想把这事掩过去,虽然他没说,但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这帮人为了欠债不还,什么都喊的出来的。
“哥哥?”
花莲迟疑了一瞬,自从出生就被送去封闭式国学教育基地培养,这么些年来,只见过照片上的父母,家里似乎还有一个领养的哥哥,但真不知道长什么样。
“我是木龙啊~”那人挣扎着叫道,“咱们有同一个的爸爸!”
木龙喊完,只有花莲的心噔一下如被撞钟,那个哥哥确实是叫做木龙,木花氏也私下告诉过她这个哥哥的来路。
当初花莲的妈木花氏怀孕,为了生出儿子那是从山脚下三叩五拜地爬到送子庙,喝了香灰,拜了高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完一看——没鸡鸡!
更气人的是花道子养在外面的人到底还是先她一步生出了儿子,虽然只是早了一天,奈何人家消息灵通,这边木花氏刚进产房,那边就剖腹产。
可怜的木花氏为了求个准确的生辰八字,吃尽了苦头,好容易生出来,既不是长,也不是男,找到半仙一掐算,这时辰也不好,竟然是个一辈子嫁不出的命,彻头彻尾的“赔钱货”,把木道子气得半死。
所以花莲一口母乳没吃上,就被以“天赋异禀、潜修国学”之名送去“修行”了,好在花氏夫妇不算良心丧尽,不忘给花莲打钱,虽然每个月准时打钱的是会计。
木花氏不止一次私下跟花莲说木龙是个野种,近几年倒是不说了,偶尔还夸上几句,如今一见,果然鸭立鸡群一般。
高人立刻厉声问道:“亲哥还能没见过?”
这可是个大买卖,最近好些日子没什么正经进账了,平时不是亲朋好友花莲都会横插一下,这要是亲哥……
屌哥忙把一个文件夹递给高人,“好像还真是,没想到干咱们这行的还能帮人寻亲戚。”
高人接过看了一眼,欠款人的亲戚网调查里面果真有个叫花莲的,花莲名字后面的字小且少,按惯例这样的都是没钱人。
怕什么来什么,高人气得眼前发黑,无数个黑点绕着脑袋嗡嗡直转:没钱……没钱……没钱……
这帮打手也是有眼色的,一看抓的有可能真是花莲的亲哥,忙改抓为扶,亲切地把木龙从地上扶起来坐到一边的凳子上,没成想那凳子是个坏的——最近公司经费有点紧张,木龙坐上去之后咔嚓一下凳面裂开,屁股直接嵌到了板凳里面,站都站不起来。
木龙抓紧机会对花莲哭诉,对,就是哭诉,跟受委屈的孩子见到亲妈告状一样,痛哭流涕地对花莲喊道:“妹妹,爸爸去了……”
“……”花莲一呆,觉得有种很不真实的虚幻感,一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一个活在想象中的父亲,曾几何时也想过自己学成国学后归家与父亲见面,可就这么连面都没见就“去”了。
木龙哭的情真意切,双膝发软,屁股上带着凳子跪倒在地,“母亲她和父亲情深似海,竟然也跟着去了……”
“……”花莲这下子更是云里雾里,觉得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四周景物天旋地转,胸中气血翻滚,闭上眼睛镇静了一下,可耳边只有木龙凄厉的哭嚎,索命鬼一样。
其实花莲在心里是怨恨着父亲的,别人告诉她,她的父亲木道子是个国学大师,所以才把她送出去“修行”,但是没人说她母亲的坏话,在她心里母亲是高大、圣洁如菩萨的人,吃了那些的苦,冬天数九夏天三伏,可只要想着挺下去就可以见到温柔可亲的母亲了,也就不觉得剌嗓子的玉米糊糊有多么难喝了。
现在却有人告诉她,母亲死了……
不对,这个哥哥和她并不是同一个母亲,他说的母亲是……
花莲睁开眼睛,看向木龙,“你说谁妈死了?”
木龙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强调道:“你妈死了……”
高人站起身亲自抽了木龙一个耳光,“你敢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