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修改版) 作者:雨润烟/前山言【完结】(3)

2019-01-18  作者|标签:雨润烟 前山言 情有独钟 强强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回陛下,将军伤势过重,不知是否能再醒来,因此臣嘱咐府中的人先预备着后事。”

  盛衡听到“后事”这两个字时,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朕的皇后,”盛衡推开了搀扶他的宦官,坐到了楚北渚的床边,“北渚,朕的旨意都已拟好,要立你为后。

  “你怎么了北渚,你醒醒啊,你起来接旨啊。”盛衡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随后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北渚你醒来吧,我求求你了,我答应带你回家乡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去。

  “哦还有海上,也还没去成,你说等我老了,就退位,我们去祭拜你父亲。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让你去诏狱,我还没有亲自接你回来。对不起北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身后的宦官给盛衡递上来了帕子,轻声劝道:“陛下节哀啊。”

  盛衡挥手推开他们:“朕不节哀,朕没有哀,北渚不会有事的。”

  盛衡说着说着就停住了,看向身后一脸肃容的众人:“谁把北渚还给我,谁把我的皇后还给我,我给谁加官进爵,赏金千两。”

  回答盛衡的只有一片沉默。

  盛衡突然又开始放声大哭:“我没有皇后了,我再也没有北渚了,你们谁把北渚还给我啊。”他哭得像个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也像一个失去了爱人的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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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刺杀

  时光回溯到六年前。

  京城西南的一处尽头散发着酸腐的臭味,一里地外远远都能闻见。

  此时正值深夜,但络绎不绝的驴车正来往此处,将车上盛装的垃圾倾倒与此。这里是专供京中权贵以及官宦家中垃圾处理的地方,而皇宫中每日的垃圾也会送至此处处理。

  成山的垃圾推挤着倒进深坑中,成群的老鼠穿梭在其中觅食,而楚北渚正忍受着恶臭在这其中隐藏着身形,因为这是能进入皇宫的唯一方式。

  这两架驴车在每日子时进入皇宫,丑时末载满垃圾出来,虽然每晚进入皇宫时都会受到盘查,然而盘查时一般只会查看车下是否藏了人,木桶由于体积太小,不会有人多此一举去翻看。

  此时赶车人尚未到来,楚北渚在黑暗中翻上了板车,只听几声清脆的关节声响,他的四肢关节极度扭曲,随后整个人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滑进了桶中。

  看似只能装进一个小孩子的木桶此时装下了楚北渚整个人,他用缩骨的方法,生生将自己塞进了里面。

  刚在桶中藏好不久,赶车的人就匆匆赶到,驾起马车向皇宫赶去。

  这一路的路线楚北渚已经熟记,凭借对转弯的感觉,楚北渚大致能判断现在身处的位置。

  但这一路对他来说则是巨大的煎熬,缩骨功主要靠的是卸下关节,因此车的每一个极小的颠簸反映到关节处,都会产生极大的疼痛。

  就在楚北渚觉得关节已经疼到难以忍受时,马车开始减速,最终停在内宫诸监西角门,已经有直殿监的小典簿等在这里,带着车夫去装废料。

  趁着车夫走远,楚北渚飞快地接上关节,跃上车边的柳树,将身影隐藏在树冠中。

  待马车离开后,关节的疼痛稍缓,他四下望去,远处内宫中不时有一道道黑影略过,尤以晏清殿为甚,整个宫殿被暗卫织成的密不透风的网所笼罩,找不到一点点空隙。

  楚北渚熟练地避开巡夜的小宦官,按照记忆来到了一处简陋的住所,这里面住的宦官于今天黄昏入宫,用过晚膳听过教导后就被赶来睡觉,彼此之间尚无交流,也是楚北渚唯一能冒充的一批人。

  等了不到一刻钟,房间的门被轻声推开,一个小宦官起夜如厕,楚北渚跟着他一路来到茅厕,小宦官都没有发现。

  在小宦官要如厕的一瞬间,楚北渚从上方跃到他身上,在背后勒颈断骨,小宦官甚至没有一点挣扎就断了气,楚北渚飞快地互换两人的衣服,将穿着尸体扔进枯井。

  这一切做完,月亮只不过走过了一点点的距离。楚北渚则穿着宦官的衣服走回屋内,屋里是一张通铺,睡着十多个人,这一会功夫,空出来的位子已经被旁边人伸出来的手脚占据,楚北渚爬上床,轻手轻脚地躺在小宦官原来的位子上。

  这批入宫的宦官均是罪奴,因此年龄偏大,楚北渚二十六岁的年纪混在其间毫无违和。

  也正因他们的罪奴之身,他们将会直接分配到各监各司,做最苦最累的活计,因为不会见到主子,因此不会有人教给他们礼仪,明早各监的公公就会来这里,像挑牲口一样,将他们一一挑走。

  他们现在所处的屋子这几乎是内宫诸监最破旧的一间,窗纸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窗框在吱呀作响,房顶露出的缝隙十分明显,甚至能透过月光。

  正巧月光穿过残破的屋顶落在楚北渚的手上,他伸手轻轻一抓,将月光收在掌心。

  安稳地进了宫,至于何时能接触到盛衡,就要看造化了。

  楚北渚实在不知自己的造化是好是坏,因为他在入宫的第三天就见到了盛衡,还被盛衡一路带进了晏清宫,安排进了御前监。

  与楚北渚的初见实属盛衡的处心积虑。

  御前监太监兼内宫总管崔安海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陛下,柳指挥使求见。”

  飞龙卫有皇帝盛衡亲授的“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之权”,作为飞龙卫都指挥使的柳无意更加有直进西华门的权利,因此在这日黄昏柳无意求见时,盛衡毫不惊讶。

  官员面圣均是在晏清殿的东偏殿,盛衡打理好常服来到偏殿时,柳无意已经在此跪候。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柳无意已经算是近臣,因此盛衡在他面前没有刻意威严起来,只是随意地抬抬手:“平身赐座。”

  “臣有要事禀告。”

  “你哪件事不是要事?”盛衡啜了一口茶水,“说。”

  柳无意噎了一下,但显然已经习惯了,很快反应过来:“禀陛下,梨雨堂杀手楚北渚于三日前随新一批宦官进宫,此时正分配于直殿监,负责洒扫御花园西回廊。”

  盛衡还未有反应,旁边的崔安海一下子就被冷汗浸透了,作为内宫总管,十二监新入的宦官宫女均由他负责,虽然他不会挨个人验身,但是出了事情,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他。

  崔安海甚至顾不得给柳无意个白眼,“哐”的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有罪!还请陛下给奴才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啊!陛下!”

  崔安海侍候过三朝皇帝,实属内侍中的三朝元老,年近花甲,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此时狠狠一跪,在铺着地毯的地面砸出一声闷响。

  盛衡听了这咚的一声,觉得自己的膝盖也疼了一下:“崔公公先起来,这事也不全是你的责任,现在将那贼人抓出来才是第一要务。”

  又是“哐”的一声,这次跪下的是柳无意:“臣罪该万死,一切都是臣守卫疏忽的责任,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武将的词汇还是匮乏啊,盛衡对这跪法已经麻木了,内心想着,要是那帮酸儒文臣,能说一刻钟不带重样的。

  “行了,都起来,”盛衡烦躁地皱起了眉,“柳无意,朕限你三日,抓到那贼子,最好活捉。”

  “谢陛下开恩,谢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柳无意又咣咣磕了几个头,个个见响。

  柳无意后退着要离开偏殿,刚走到门口时,盛衡突然将他叫住:“柳卿稍等。”

  柳无意又连滚带爬地回来了,但是许久没有听到盛衡说话,他大不敬地悄悄抬起眼皮,看到盛衡微仰着头,眼睛半眯,眼神平视,稍稍嘟起嘴,时不时还小幅度地点点头。

  一看到盛衡这幅表情,柳无意心道要坏。

  上上次盛衡露出这样的表情,柳无意亲自去前左相的家中喂了两个月的马,才找到左相家中藏匿银子的地方,最后贪官伏法,抄家抄没的银两直接给三大营的盔甲全换了一遍。

  上次盛衡露出这样的表情,崔安海的徒弟去给贵妃洗了两个月的脚,发现了贵妃私下联系了苗疆蛊师要给陛下下蛊,最后贵妃直接赐死,皇后也关进了冷宫。

  这次遭殃的会是谁呢?柳无意的内心又好奇又害怕盛衡还有别的花招。

  “就搞梨雨堂。”盛衡掷地有声。

第3章 皇帝盛衡

  盛衡是个明君,在驾崩后会被称为千古一帝的那种明君。

  作为梁朝第四位皇帝,至今即位十年,已经把前三位皇帝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前周朝末年,皇族式微,世家盛家把持朝政,梁高祖挟天子以令诸侯,最终逼得周朝小皇帝下诏禅位,梁朝自此开国。

  许是因为一家独大期间,梁高祖干了太多坏事,因此当上皇帝没几年就一命呜呼,由梁仁宗即位。与父亲不同,梁仁宗是个软弱善良的人,但经过开国的一片混乱后,梁朝正需要这样一个皇帝,来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唯一不幸的是,好人不长命,登基次年春,梁仁宗就因肺痨驾崩,甚至连年号都没来得及改。

  此后登基的是盛衡的父亲梁敬宗,梁敬宗其人唯一的毛病就是懒,这毛病在普通百姓人家就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缺点,但放在皇家就变成了祸国殃民的大问题。梁敬宗在位期间,大朝会改成了一旬一次,即便这样仍总是称病不早朝,小朝会更是能省则省,折子一律交给司礼监批红,大小事均交给两相九卿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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