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姜枣又是谁?
“迂腐。这年头,哪儿还讲什么公平公正?大侄你太年轻。以后就懂了,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自然是往舒服的日子过,谁愿意强迫自己两手空空,故作清贫?”陆知枢丝毫没有羞耻,仿佛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一副坦荡小人模样噎的陆友铭说不出话。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陆知枢,说:“谢谢您今天让我见识到了这么多。既然这么多年您都不曾想过回乡看父亲一眼,那我就当您前边说的对父亲的挂念和关心不过是客套,我代父亲回谢。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侄子先走一步。”
陆知枢呵呵笑了一声:“骨子里果真流的是陆知问的血。”他瞥了陆友铭一眼,慢悠悠拿起茶盅,放在唇边吹了吹,“傲气又怎么样?他一生声名寂寥,而你开始得也并不光彩。”
陆友铭双腿僵住,握了握拳,忍不住回了一句:“您说的没错。但我觉得父亲说的更对,陆知枢,你不只是不配传承陆家的医术,你根本不配行医。你现在所处的位置,还真是恰当的很!”
“你!”
陆友铭没听到陆知枢在背后骂了什么,昂着头大步离开。
他持续了一周的好心情,竟然被这个人破坏了,简直心塞至极!
陆友铭一走出茶馆,才发现天都黑了,他神情怏怏,虽然在嘴仗上最后算是打赢了,但是陆知枢的话,还真让他有点在意……他心里莫名一阵委屈,拿起手机拨通了和臻的电话。
“喂?陆友铭?”和臻语气有些不确定。
“怎么?没记我号码啊?”陆友铭心里委屈着,不由说话也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陆友铭等不到回答,撇了撇嘴,蹲在路边,手里捡了一截树枝,在绿化隔离带的土地上画着圈圈:“我不开心。”他坦言。
电话那头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得陆友铭都不知道该不该以这种语气跟和臻讲话了。
“怎么了?”和臻终于开口。
“我没吃饭。”陆友铭在地上写了个“和”字。
和臻竟有些无言以对,依旧是沉默。
“你在哪儿?”和臻僵硬地开口。
陆友铭又在地上写了个“臻”字,“J市呀……”他巴拉巴拉把面试推迟一天的情况给和臻说了。
和臻安静地听完,再次僵硬地说:“那,去吃饭吧。”
陆友铭把地上的“和臻”两个字抹掉,一边重新写着,一边说:“有人说我是靠你上位的。”
他语气故作不满,什么姜枣陈皮的,他不认识,如果说陆友铭能靠关系上位,想来想去也就和臻了。
“……”
沉默。陆友铭简直怀疑这通电话是不是有时间延迟?
“所以你不开心?”和臻问。
“嗯。”陆友铭回答。
“所以,你觉得我做错了?”和臻语气变得严肃。
陆友铭蹭地站起来,ㄒoㄒ他真的有表现出这个意思吗?
“我没有。”陆友铭忙解释。
“那就好。”和臻简短地给了结语词。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被挂断。
陆友铭一脸懵X。
确定被安慰了吗?
和臻确定理解了他其实只是在求安慰吗?
果然这么复杂的东西,不该祈求和臻能懂。
陆友铭默默扶额,和臻这种属性,生来就是该被人安慰的。妄想被他安慰?陆友铭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抬头望着空中的月亮,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妄想啊……
其实陆友铭在听到和臻温润的声音时,心里那股郁结已经消散,持续了一周的好心情,又回来了。
管他们怎么看自己呢?如和臻所说,能不能被余老选中,他们谁说了也不算。靠别人上位?别把话说得太严重!
反倒是,他因此意外知道了原来和臻在背后这样默默地帮着他。
他心里一阵激荡,感动丛生。那个人,可不是不会关心别人,只是不会用言语表达而已。他会怕影响陆友铭考试而故意瞒着陆友铭自己动了手术,明明脆弱得一塌糊涂却一个人默默承受,现在又偷偷托人给陆友铭创造机会,这难道不是在乎吗?
陆友铭窃喜着,他好像,要摘到天上的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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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了饭,洗了澡,躺在床上静心冥想,说实话如果父亲能接受他是同性恋,他也会心甘情愿像父亲那样,老老实实传承陆家的医术。
只是,唉,这真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和臻!
陆友铭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边,接通,拿着腔调调侃道:“和先生~”
“下来。”和臻话语简短利落。
陆友铭嘴巴张大,话还没出口,那边已经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