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管我是谁。我不会再让你靠近他。”
电话那端沉默一瞬,男人略显轻蔑的声音传来:“你就是他最近看上的小情人?呵呵呵……不自量力。”
陆友铭眉头皱了皱,又被贴标签了。
“你以为他为你卖了一座山,就是真喜欢你?用得着你为他出头?痴心妄想!”
“等,等等,什么卖了一座山?”陆友铭的重点却落在了这上边。
“你有什么资本?一穷二白,你能给他什么?你配得上吗?”
陆友铭感受到电话那端锋利的敌意,心不由跟着沉了沉,原本打算好好谈话的心情被破坏得丝毫不剩。
他脑子快速转了几圈,回想了下和臻方才说过的话,眼神暗下来。
他嗤笑一声:“你不用知道我能给他什么。你只用知道,我一定不会像你,给他的全是避之不及的厌恶和痛苦。”
怀里的人猛地抬头,望向陆友铭,陆友铭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你!”很明显,这句话戳到了对方的痛处。
陆友铭继续笑道:“除此之外,你又给过他什么?谈补偿?我都觉得你不配!”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重重的呼吸,那人哼笑一声:“不自量力!把电话给和臻!”
“这位先生,电话在我手上,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您管的着吗?”
“你!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这种人插手!”
“我插手?难道不是你非要插进别人平静的生活吗?要我说,你不再打扰他,就是对他最好的补偿。”
“呵呵,平静?”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又从陆友铭的话里抓到了什么“漏洞”,得意地笑了一声:“看来你是一点也不了解他。不过也对,臻臻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一个小情人了解他。”他故意加重了“小情人”三个字,语气充满了嘲讽。
陆友铭忍不住扶额,真是毫无意义的谈话,这人一直陷在自我幻想之中,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故意叹口气:“我现在真后悔接了这通电话。到此为止!你听好了,我不是和臻的情人,也请你不要再试图用任何方式介入和臻的生活。”
“我凭什么听你的?”对方颇为不屑。
陆友铭笑:“凭我相信你还有点良知。”
“你竟敢教训我?你算什么人?就连……”
陆友铭没等对方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手指飞快地在和臻的手机屏幕上点着,迅速把刚才这个电话加入了黑名单。
靠!他原本就想这么做的!
和臻怔怔看着他狠劲要把屏幕点个窟窿似的动作:“你……”
“哼,以后我要把你拴在我身边,他再来骚扰你我就打断他的腿!”陆友铭抬起手用力握了握拳头,表情很严肃,说的话却显得极为幼稚。
和臻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淡淡说道:“他本来就是断腿。”
陆友铭结巴:“那、那就扭断他的手!”
和臻:“……”
和臻没再说话,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望着无边夜色,呼吸逐渐恢复平静。陆友铭站在他的身后,一伸手就能圈住他的距离。
夜逐渐安静,能听得见细微的虫鸣。
和臻大概是不想说话。
而陆友铭却是有太多想问,但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像什么救世主,抹去和臻那些痛苦的回忆。
他只是希望,和臻疼的时候,他能陪在他身边,让他不再孤孤单单一个人,只能靠自虐的方式去回避痛苦。
过了许久许久,和臻回头:“谢谢你。”他对陆友铭说,眼里隐隐闪着水光。
陆友铭心头一阵说不出来的酸胀。
他抬手,抹去和臻眼眶下的泪。
“我曾以为,我已经死在了那场绑架中。”和臻对他说,声音轻颤,“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他张了张嘴,下文没说出来,只是望着陆友铭,目光里是说不清的苦涩。
陆友铭没有听懂,也没有追问,他握住这人单薄的肩膀,说:“我说过,你还要活很多年。而且我保证,是幸福地活着。”
和臻瞪着眼,呆呆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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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友铭早早赶去J市,参加毫无悬念的第三轮面试。
昨晚陆知枢的事,并没有影响到他,考场上相见,他也没有丝毫尴尬。
抽签、选题、答问,他沉着冷静,应对自如。
倒是陆知枢,再也摆不出昨晚那副“温和慈祥”的长者面孔。他轻蔑的眼神,明显昭示着他看不起陆友铭。
但是,他未免过于自我膨胀了,因为陆友铭并未把他的认可当回事。
在医界,声望、名誉,从来不是靠做做表面功夫就能得到的。靠投机取巧和伪装造作,总有撑不下去的那一天。
医者,治病救人为先,德为重,其他不过是浮沫。这是陆友铭从小就被灌输的人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