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臻愣怔,手心相贴,他甚至能感受到从陆友铭的身体里传来的心跳。
他的心悬了起来。
“好不好?”陆友铭亲昵地用鼻尖蹭蹭他的耳垂。
和臻张着嘴,说不出话。
悸动伴随着的不是喜悦,而是一种对现实的畏惧。
和臻有些不知所措。
病房里光线昏沉,眼睛没有太多用处的时候,触觉反倒越加敏感。陆友铭有些情动,他从和臻对抗着内心的恐惧,站在自己身前对和亦景说“我跟你走,你放了他”时,就决定了以后都不会再让他一个人,而刚才一醒来他看见和臻依恋地趴在自己的胸口,睡颜恬淡,那种场景让他心动。
他想和他,永远这样下去。
想告诉这个人,喜欢他。
他闭着眼,嘴唇吻上和臻的耳朵,从耳尖沿着耳廓缓缓向下,轻柔地亲吻着,来到耳垂时,还张开嘴含了一下,舌尖舔了舔和臻柔软的耳垂,惹得和臻轻抖了一下。
他吻着和臻的脖颈,再到凸起的锁骨,喉结,还有他尖瘦的下巴,微陷的唇角……
直到吻上他微凉的嘴唇,和臻都没有任何推拒,甚至开始回应陆友铭的吻。
陆友铭喜出望外,越加大胆,捧着他的脸抬起来,轻轻吮吸着他的两片薄唇,摩挲、舔舐,继而探出舌尖滑过他的牙床,在他轻颤的瞬间,溜进去缠住了他的舌。
“唔……”和臻发出一声气息不足的低喘。
像是弹断了陆友铭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他支起上身,抱着和臻翻了个个,把他压在身下,用力吻了下去。
和臻也从开始的承受转变为主动,扬起脖子追寻着陆友铭的唇。他双臂挂在陆友铭的脖子上,凉凉的手指抚着陆友铭的后颈,手心开始灼烫起来。
一辈子?那是多久?他只知道,这一刻,想和他纠缠在一起。
这个吻缠绵却不激烈,用力却不掠夺。
时间缓慢淌走,两人分开时,都喘着粗气,大脑有些缺氧般的空白。
陆友铭自上而下俯视着眸色清亮的和臻,再次低身啄了啄他的唇,说:“我喜欢你,和臻。”
和臻眸子闪了一下,他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陆友铭又啄了下他的鼻尖,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和臻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着。
陆友铭最后吻上他的眉心:“想照顾你一辈子。”
和臻鼻尖发酸,他咽了咽,睁开眼喘了口气,说:“陆友铭,我不只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有着或许不能被你接受的一面。你确定吗?”
从明白陆友铭是在跟他告白时,一种恐惧就从心底升起。
他是喜欢陆友铭,但是他从没想过要跟他确定什么关系,他以为他跟陆友铭也可以像跟之前任何一个包养的情人一样——予取予求,毫无瓜葛。
虽然,他知道他跟他们不同,他们带给自己的体温和陪伴是用钱来交换的,而陆友铭的心跳和怀抱,是需要自己用心和秘密来交换的。
“确定。”陆友铭吻上他的额,没有询问,也没有解释,只是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目光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和臻无法直视他赤诚深情的眼睛,他闭了下眼,手抓紧了陆友铭胸前的衣服。
沉默。
持续了很久,他睁开眼望向满眼期待的陆友铭,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双手撑着陆友铭的胸膛,推开,起身下床,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取过来,打开邮箱,翻到一封最近的邮件。递给陆友铭。
赌一把。
发信日期是十天前,邮件内容是照片和视频。
陆友铭往下翻——
第一张,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躺在一个像是解剖台似的蓝色平台上,歪着头,舌头往外伸着,嘴角还有干涸的血渍。照片拍的很清晰,男人没有阳具,身上布满青紫。但他那张丝毫没有伤痕的完好脸孔,陆友铭认识,而且记得很清楚——梁高峰。
他手指颤了下,缓慢地拨开第二张,肮脏的地面,军绿色的高低床,男人被像是鞋带一样的东西吊在两床的缝隙之间,双腿跪地,舌头外伸,嘴唇发紫,表情和动作都非常扭曲,而且很明显已经断气。
陆友铭艰难地吞了口唾液。
他望向和臻,和臻面无表情地盯着图片,那种眼神,冰冷无情。
陆友铭低下头,往下翻去,第三张是抓拍,梁高峰正在发疯似地用头撞着墙,鲜血从头发里淌下来,流到眼窝唇角。
第四张,梁高峰跪在地上,上身赤裸,都是鞭痕。眼泪从沟沟壑壑的皱纹往下滑,他极力缩起脖子和四肢,作揖般抬眼望着镜头,眼里满是恐惧。
第五张,梁高峰被几只穿着肮脏解放鞋的脚踩趴在地上,四肢蜷曲着像是在颤抖,脸被一只脚踩得贴在水洼里,他的下身,塞着一个……
恶心。
陆友铭猛地摁灭了手机屏幕,抹了把脸大口喘了一下,他看不下去。
和臻为什么叫他看这个?和臻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从照片上看,梁高峰是死了?他还记得当初打听得到的结果是梁高峰被判了十年。
从照片背景来看,也的确像是监狱。
他是死在了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