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亦景是最后一个。
和亦景大学开学后的第一个周天,放学回家,他看到了出现在和家的和亦年。
他第一反应是,糟糕!被抓回来了!
但是和亦年却无事般对他温和地笑了笑,继续跟父亲讨论着婚礼宴请嘉宾的事。
婚礼?!
和亦景那颗根本就没热多久的心,掉进了冰窟。
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当着和亦年和父亲的面,一拳打碎了父亲最喜欢的鱼缸。
那几条银龙趴在地上,张着嘴艰难地呼吸。
和亦景觉得自己的心也疼得快要窒息。
父亲还没震怒而起,他便大滴大滴地落着泪,吓得父亲也没敢再责备一句。
十八岁那个炎热的夏天,他期待了整个青春期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草草结束。
第五十章:少年不可欺②
和臻就是在这样——所有人都没做好准备,所有人都不欢迎的情况下出生的。
江芷暗恋和亦年多年,求而不得动了歪心思给他下药,期望用这种方式来绑住这个丝毫抓不住的男人。而风流多年却片叶不沾身的和亦年之所以无法摆脱这个女人,却是因为和父,他正好想借江芷用孩子逼婚的这个机会,逼迫和亦年回到“正道”上来。
更何况,江家与和家,可谓门当户对,作为江氏唯一的继承人江芷,如果能嫁到和家来,其中利益,不言而喻。和父自然极力赞成。
但是没有人考虑和亦年有多痛苦,和亦景有多绝望。更没有人考虑被他们当做“手段”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担负着怎样的原罪。
在和亦年结婚的前一天,18岁的和亦景独自飞往大洋彼岸。
自那天之后,他没有再看一眼和亦年,甚至没有一句质问。他有什么资格呢?
呵呵,和亦年有承诺过什么吗?他连高朝时,都没有说过一句喜欢他。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他用极致的冷漠掩饰着自己的心痛和绝望,答应了父亲早就说过的留学。当初,为了这个人留下来,现在,又是为了这个人,巴不得逃得再远一些。
之后的四年,和亦景没有回来过一次。他甚至想过,就那样这辈子都离他远远的。
但是毕业那年,母亲意外车祸成为植物人。
和父受到太大的打击,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身心俱疲,把那时已经发展得如日中天的和氏全权交给了和亦年,全心守着母亲。
当他在电话里嘱托和亦景,希望他能回来辅助和亦年管理和氏的时候,他疲惫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和亦景有些心疼这个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养父。
他点头,回国。
来到和氏上班的第一天,和亦景还没有见过和亦年。他回国这件事,他相信和亦年早就知道,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进行过任何沟通。
当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迈着长腿,从容不迫地走进和氏大楼的时候,英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冷漠又深不可测的眼神,让他一瞬间成为整个大楼的焦点。
和董事长的二儿子回国了。
是为了抢地位还是为了争财产?一时间非议四起。和亦景勾唇笑了笑,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尽管做好了十二分的准备,在他推开和亦年办公室的门,看到和亦年正对着他的小助理一脸氵壬荡地调情的时候,和亦景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还是狠狠攥成了拳,指甲扎进手心,提醒着他,曾经有多痛。
他明明知道敲门的人是自己,还故意做出这副样子?
和亦景眼神暗了暗。
还要有什么期待吗?
他冷冷地向和亦年打着招呼:“和总。”
和亦年依旧是多年前那副温润如水的模样,笑得无害,眼睛弯成一弯月牙,像极了和亦景这么多年一想家就抬头仰望的弯月。
疏离客套的问候,言语之下有着彼此试探的味道。和亦景始终没有一丝笑容。
当和亦景被助理带着来到办公室,他脱下外套,才发现衬衫已经完全汗湿。他闭上眼睛狠狠咽了咽,在心里警告自己,保持冷静。
门咔哒一声打开,随即被反锁。
和亦景惊诧地转身,目光冷冷地扫过去,落在和亦年那张没被岁月留下任何改变的脸上。
他还是那么漂亮。
“你来做什么?”和亦景冷声道。
和亦年勾起唇角笑。他松了松脖子上酒红条纹的领带,用那双勾人的眼睛望着和亦景,他一边走近,一边加深唇边的笑。
来到和亦景身前一步时,他站定,微微侧身弯了弯腰,倾身去抚和亦景的胸膛。
“你做什么?!”和亦景警惕地后退一步。
他轻笑一声,收回扑空的手。
“出去!”和亦景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要让我动手。”
“动手?”和亦年环着双臂,笑得腰肢一颤,“怎么个动手法?”
“你?!”和亦景气结,他转身,瞪着和亦年。
他大步走到门边,正准备开门,和亦年从身后抱过来。
他抓住他的手臂,环住了和亦景的腰。
“你放手!”和亦景掰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