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还是粉红的呢,啧,先松松,等会儿大爷好好疼你……”
恶心。
他剧烈地呕吐,眼睛发昏,看不清周围,黑暗,全是看不到边的黑暗……
“啊……”他从噩梦中醒来,耳边是监护仪器平稳的滴滴声。
身体剧痛,酸沉,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无边的白,刺鼻的气味。
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爸爸、妈妈,他最依赖的二叔,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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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和臻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无法开口说话,也无法接受任何人的碰触。
没有解释,没有任何人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甚至,他开始承受着本不该属于他的诅咒。
江芷疯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安慰过和臻一句,只有咒骂。
他脏,他贱,他恬不知耻地勾引自己的二叔,乱仑、下贱,跟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变态的同性恋。
精神失常的江芷开始了毫不避讳的指责和诅咒,似乎压抑了十几年的愤恨终于爆发。
以致于,她故意瞒着所有人她已经怀孕的消息,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虐待,她要折磨和亦年,折磨和亦年的孩子。
只是谁也没料到,这个孩子从一出生就封闭了自己。
沐沐天生脑伤,医生初步推断原因为江芷怀孕期间受到了太大的精神刺激,服过大量镇静剂,而且她还嗑过药。
精神刺激?怪谁?
和臻木然地望着那个乖巧得几乎不会转动眼珠的孩子,胸口刺痛,和自己多么相似的命运。
和臻捂着眼,眼泪涌了出来,他抱起才足月的沐沐,默默地在内心背负了这份沉重的愧疚。
可是,谁来背负他?
他最想要一个答案的二叔,连面都没有露。
直到半年后,和亦景以和氏继承人的身份,出现。
呵呵。
他跛着脚出现在和臻面前,满目愧疚地对和臻说:“对不起臻臻,原谅二叔当初没能及时救出你。不过你别怕,以后二叔就有保护你的能力了,我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求你原谅二叔,求你说句话。”
他信誓旦旦。
和臻面无表情。
半年,他曾经为和亦景找了许多许多的借口,却最终都被时间湮没。他为什么能够连一句解释也没有就去了日本。
现在,祖母祖父双双离世,他竟然顺利地继承了和氏所有中国区域的资产。
呵呵,谁会信他?
他知道和臻这半年是怎么过得吗?他知道和臻的手腕上有几道自杀的刀痕吗?
他知道每个被噩梦缠绕的夜晚,和臻是怎么自虐的吗?
他不知道!
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吗?
“你做梦!”这是和臻这半年来说的第一句话,“我恨你,滚,滚!”
和亦景错愕。
那天,他跟和臻双双被绑走。
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绑和臻,他也不知道和臻到底遭遇了什么。
但是那天,却是他噩梦的开始。
和亦年囚禁了他。整整五个月,折磨、言周教、性奴役,和亦景是靠着什么咬牙度过这地狱般的五个月的?
是他们重复播放给自己听的和臻挣扎求救的呼喊,和他声嘶力竭的那句——二叔,救我!
他要救臻臻,他要活着。所有的报复,都建立在他活着的基础上。
于是他活了下来。
在和父动用所有关系,从地下室把他救出来的时候,他只剩半条命。长时间没有接触阳光,他的皮肤苍白脆弱,身体状况极差,完全不复当年的劲健。
也是从那天,他跟和亦年过往的种种,完完全全地曝露了。
和父盛怒,不堪精神重负,病倒。一月后,生命衰竭,离世。而在他离世当天,沉睡了十几年的和母,心脏停止了跳动。
和亦景撑着身体,跟和亦年貌合神离地“和谐”操办了养父母的丧事。
在终于如愿接过半壁和氏之后,才重振精神出现在和臻的面前。
可是,臻臻说——恨他?
和亦景的心像被放入碎玻璃里蹂躏般刺痛。
他所有的坚持,为了什么?!为什么他所有的真心,都被辜负?
好,他理解,当初没能救出臻臻是他的错,他怎么能够在那天喝酒?还大意地被下药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群流氓把臻臻绑走。
他愧疚,但是他也是受害者!
和亦景没有解释,他说不出口,他有多脏。
他怕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曾经毫无保留信任过自己的人,看不起自己。
他已经失去了和亦年,他不能再失去和臻,不能!
于是和亦景开始了对和臻变态般的过度保护。
他派人跟着和臻,上学下学。甚至校内活动都有几双眼睛是专门盯着和臻的。